着瞧”的威胁。
场面上顿时静寂下来。
马扬默默地低下头,让自己镇静了一下,然后抬起头十分沉重,十分沉痛地对
大高个儿说道:“刘三家同志,你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庆幸现在不是战争时期。
假如现在是在敌我交火的战场上,那么,我现在不仅要开除你的党籍,而且还要枪
毙了你,拿你这颗脑袋来祭千百万不惜自己的生命捍卫国家民族利益的忠诚战士!
你同意我这个看法吗?”
个子挺大的刘三家同志不说话了。
到黎明时分,雨势淅淅沥沥地小了下来,而后就十分不情愿地停了。一面被雨
浇透了的红旗,疲乏地依偎在用晾衣服竹竿做成的旗杆顶端,偶尔被晨风撩起,做
一点象征性的飘拂。大堤上到处是奋战了一夜,同样处于极度疲乏之中,不得不席
地休息的人们。而跟他们同样沾一身泥浆的黄群和马小扬却在人堆里急急地行走,
寻找夫君和父亲。“……你们看到马主任了吗!”她俩到处打听。“水势开始回落,
他这会儿应该回指挥部了。”一个干部模样的人跟她们分析道。黄群说:“指挥部
的同志说,水势在回落的过程中,对大堤的冲刷力依然很大,溃堤的危险不是减少
了,反而增加了。所以,他又上这边来了。”那个干部模样的人就说:“那你们再
找找吧。”这时,一个群众跑过来说道:“找马主任是不?他带着几个人刚冲那边
去了。”黄群忙说声:“谢谢、谢谢。”带着小扬往那人指的方向寻去。
那是大堤下的一片小树林。有人,但没有马扬,倒是有几个黄群认识的机关干
部在一堆簧火旁烤衣服,并把熏肠烤香了烤脆了,再烤出一层啦啦响的油珠子,往
面包里夹。黄群一见他们,心里顿时踏实许多。因为,指挥部的同志告诉她,马扬
就是跟这几位同志一起出来的。她忙问:“老马呢?他没跟你们在一起?”一个机
关干部指指不远处的一个木楞堆说:“他上那边去了……”黄群间:“他上那儿干
吗?”另一个机关干部笑道:“也许有点私事吧。他还不让我们跟着哩。”黄群也
笑道:“好你们几位,不仔细跟着领导,却只顾自己躲在这儿吃好的,当心马主任
打你们屁股!”机关干部们忙笑道:“谁知道他自己在那儿躲着偷吃啥好的哩。快
去吧,说不定马主任还给你们留着一份哩。”雨停了,人们的心清果然也不一样了。
黄群在众人爽朗的笑声里急急向木楞堆走去。她当然不相信马扬是躲着干啥私事。
第一个出现在她脑海里的念头就是,他会不会旧伤又发了?想到这里,她不禁加快
了步子。马小扬也忙跟了过去。
黄群其次想到的是,马扬可能在那儿“方便”,所以等快走到那个木楞堆跟前
了,便对小扬说:“你先别过去……”马小扬知趣地赶紧站住。待黄群走到木楞堆
近旁,四下粗粗地打量了一下,却没发现什么。她便轻轻地叫了两声:“马扬……
马扬……”听母亲在那边叫唤,马小扬在这边有点不安起来,便慢慢向木楞堆那边
移动。
很快,黄群听到从一个木楞堆后头隐隐传出痛苦的呻吟声。她一怔,忙循声跑
去。果不其然,马扬就在那个木楞堆后头,正用力抱住自己的脑袋,把大半个身子
紧紧依靠在粗直的木头上,咬住牙关后,直接从牙缝里迸出一声声呻吟。
黄群忙扑过去,抱住马扬:“马扬,你怎么了……怎么了……”“哎哟黄群…
…黄群……哦,你真是个好老婆……你来得太是时候了……抱着我……用力……抱
着我……再用点力,抱……抱着我……哎哟……”黄群慌慌地:“马扬……马扬…
…你怎么了……”马扬脸色发灰,眼圈发黑,继续抵靠住木楞堆,辗转反侧地痛吟
着:“抱紧点……哦……别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