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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扬是在得到“情报”,说山南地区的孟专员和805矿务局的戴局长连夜赶往
省城去找书记省长告他“违规操作”的状以后,立即做出这个决定的。说实话,要
他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万难的,甚至是“痛苦”的。正如805矿务局的戴局长说
的那样,这么大的外商投资项目,过去从来都是省里定了给谁就给谁,现在也没说
过“从此以后就不再由上边来定”,更没说过“从此以后各路诸侯就可以通过公平
竞争的方法来争取这样的工程项目”,在这个情势之下,他这么横插一杠子,实乃
是冒“天下之大不违”,“犯众怒”“激公愤”是可想而知的。结局会怎么样?要
知道,这个依然世俗着的人世,惯以成败论英雄,于成了,固然能送他一个“一俊
遮百丑”。但万一干不成呢?这些曾经被他“伤害”过的,还有那些虽然不曾被他
“伤害”过、但却一直看不惯他这些行为举止的人,会怎么来“圈定”他这个人生
“结局”?啊,“狂做不可一世”,“只顾自己,完全不顾他人”“典型的动物”
等等等等“美誉”都会自动地落到他的头上……也许,因此在省,他就会失去最
后一点立锥之地,政治上彻底地败走麦城……说自己年轻,也已四十多奔五十去了。
在我们这个年龄大小对能不能继续往上提于仍起着相当作用的体制下,四十六七边
上再摔这么一大跤,当然你还可以爬起来再干,但还有可能干到今天这个“副省级”
吗?几乎是不可能的了……代价啊!!
值得如此一搏吗?大山子,你值得我为你如此一搏吗?
生存,还是死亡,这始终是个问题…………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站了几分钟,
居然哽咽了起来。他想到太湖边上一块巨石上镌刻的四个大字“包孕天下”。包孕
天下,何等气概,何等胸襟,何等向往,又是何等的一个人生过程……我难道只是
为我自己?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大山子?也太小看了这个马扬了吧?!既然包孕天
下,又何在意一时一事一隅的得失?包孕天下者,不以得失论成败。谭嗣同。鲁迅
都曾发誓用自己的头颅和鲜血来祭世风的开化和时代的进步,至今仍有一些小女子
小男人以嘲滤矮化这些民族英灵为乐事,来掩饰自己心灵的缺损、精神的虚弱和人
格的萎缩。难道这个世界因此就应该跟着这些人继续去缺损心灵,虚弱精神,并萎
缩人格?忽然间,他再度想起那一段在平原上遭遇雷暴的经历,是的,一望无际;
是的,无遮无拦;是的,雷雨交加;是的,孤独和绝望似乎就是眼前惟一的“主题”。
但“死就死了吧”,不依然还会是晴空万里天,一往无前吗?
干!
……于是,四辆“大奔驰”一辆接一辆急速而又平稳地向白云宾馆驶去。四辆
车的十二扇门在同一刻缓缓地开宸。十二位中年人穿着清一色的深色名牌西服,雪
白的衬衣和深色的领带,锃亮的高档皮鞋,每人手里都提着一个高档的硬壳公文皮
包(全都是租来的借来的),由马扬带领着,缓缓地走下车。(马扬下令让医护人
员把自己头上的绷带全部去掉。)然后车门又逐一地被关上。锃亮的皮鞋踩在幽暗
的水泥市道上,十二人排成两路纵队缓缓地踏上外宾居住的一号楼台阶。
这时,最紧张的要数奉命在车里待着的那两位身穿白大褂的大夫。他们抱着急
救箱,怔怔地注视着向楼门走去的马扬。在经过连续一二十个小时强脑力和强体力
的刺激以后,他显然已处在强弯之末的状态下了。走路不稳,人略有些摇晃。在上
最后一级台阶时,发生了一个大的晃动。两位大夫惊然一惊。只见一直紧跟在马扬
身后的了秘书赶紧上前一步,暗中伸出一只手去托了一把。又见我们这位马领导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