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在一辆老普桑里去跟人谈买卖吧?”马
扬忙说:“车的问题你老弟就甭替我犯愁了。还是考虑考虑我俩之间那个合同吧。”
杜光华马上答道:“合同,不用考虑了。我跟你签。”马扬还有点不信他已下了最
后的决心,便试探道:“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哩,你,就定了?”
“定了。”杜光华的口气很干脆。
“哎,杜老弟,你……”马扬还在试探摸底。
“马主任,你咋也那么黏糊呢?你不想签了?”
“签。签。签。”马扬赶紧连说了三个“签”,赶紧把这件事坐实了。
杜光华没把自己突然提早结束“二十四小时”考虑期的原因告诉马扬,是有他
的考虑的。他知道马扬对他做了调查。他也要对马扬做一点调查才能下最后的决。
他让老者谈辉去省城找计委的几个中层干部吃饭,想从他们嘴里挖一点有关马扬为
人的真实情况。情况还没搞到,所以他提出了“二十四小时”的期限。但今天晚上
这场拍卖车的大戏,让他看到了马扬为人的另一面——让他感动、感奋的另一面,
又让他感到新鲜、新奇。他甚至还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感动和感奋,为什么会
产生如此新鲜和新奇的感觉,但一个基本的结论却产生了:马扬这人是可以信赖的
比较出色的合作伙伴。杜光华有时特别相信自己的直觉。这也是他的一个“理论”
:在生意场上,区别一个经营天才和“笨才”,就看他对瞬息万变的市场行情,有
没有一种在刹那间发现机会,抓住机会的直觉能力……杜光华认为,他就属于那种
具有这种直觉能力的人。天生一个好商人。这一切,在这时候当然是不能跟马扬说
的。因为他俩毕竟还没有相知相熟到那样的程度。在生意场上,步步谨慎是第二条
生命线。第一条生命线是,发现机会,必须不顾一切猛扑。
而后,马扬对杜光华重提了那两个条件:“一,永在岗公司我投资百分之四十。
一年后,你得再替我安排一千五百名下岗工人,并且把总经理的职务留给我那位赵
劳模。二,那三万平米的地,你得先给我把草种上,一切费用得两年后才能给付。
我可是光棍不怕刀砍。白纸黑字签上了,你可得替我做到。想清楚了。”杜光华笑
道:“下午没说要安排一千五百名下岗工人的事呀。你这人怎么这样,行情见风涨
啊?!”马扬解释道:“你公司扩大了,不也得招工嘛?招谁不是招?我这儿下岗
工人个个都好使着哩。谁不用谁是傻瓜!”杜光华笑道:“得得得。我算是服了你
了!只要你别让我在那三万平米地上种大烟就行。一个小时后,你带着你那一帮人
来。我在城市宾馆那房间里等你。但有一条,你别再带那酒来。我这人……烦酒。
特别烦酒。”
一个小时后,马扬亲自带人到城市宾馆去签了合同。回机关还掏钱买了一瓶茅
台让大伙喝了,表示“庆祝”。“……感谢各位这一阶段的努力!可惜我不是大款,
否则我就拿十瓶二十瓶茅台来请大家一醉方休!”他这么说道。而后,他就回家去
了。司机说要开车送送他。他知道这车明天一大早还得去省城的机场接人,他就让
司机早点回家歇着,自个儿骑着车走了算时间,算路程,就是走着回家,他也该到
了啊!黄群真沉不住气了。几次三番要给派出所、公安局“报失”。拿起电话,想
想,又放下了。一旦报告马扬失踪,片刻之间,是会惊动省市委主要领导的。甚至
可能惊动中央领导。他毕竟已经是个副省级领导干部了啊。犹豫。焦急。不断地有
车开过来,一道道雪白的前车灯光扫过周边黑黑的树丛,也有自行车的声音,琐琐
碎碎地近了又远去。但等她们(这时,小扬也从床上起来了)追下去看时,都让她
们失望而归。这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