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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三十分。省恒发公司董事长张大康得到助手报告:“来了辆蓝色桑的。好
像是贡志雄……”紧接着,一直在窗前向下探望的另一位助手核实了这个消息:
“是贡志雄。我已经看到他下车了。”张大康马上拨通贡志雄的手机,告诉他:
“志雄吗?我已经把各部门的头头都叫来了,就等着听你白话最新情况哩。另外。
下车以后多注点意,我怎么总觉得今天一大早就有情况,公司大门口总有些不三不
四的人在晃悠。刚才你哥还给我打了个电话。我怀疑他派人在追踪你……”
贡志雄一边付着车资,一边在手机里回应道:“张总,您别找那么些人来啊。
我得到的这些最新情况,我自己都没把握,现在只能跟您一个人说……”张大康笑
道:“有那么玄吗?”贡志雄用力一推车门:“您要不信,我就不上去了。”张大
康忙说:“行行行。我把他们全打发了,就我俩单打独练。”刚说到这儿,手机里
突然传来贡志雄略带惊慌的叫声:“干什么?你们干什么?”接着手机就中断了。
张大康忙叫了一声:“志雄!”手机里没回应。张大康一边对一个负责保安的下属
叫了声:“快去看看!”一边扑到窗前,忙向下巡视。只见大楼前的人行道上,两
个男人有分寸地、但又十分坚决地推着拉着贡志雄向一辆本田越野车走去。但等公
司保安部的负责人带着几个保安冲出大门,那辆越野车已经载着贡志雄开走了。
“居然在公司大门口让人把人截走了!肉头!”张大康冲着保安部的负责人生
气,“到底是谁截走了贡志雄,看清了没有?”越是生气的时候,他说话的声音就
越低沉,头脑也格外清醒,应急措施也往往制定得最为周全。这正是全公司上下所
有的人最佩服他的地方之一。“没怎么看得太清楚。不过,其中一个好像叫杨子,
我熟……”保安部的负责人哺哺道。他是张大康的老乡,起小出来当兵,后来在军
分区当保卫干部,转业后去乡政府于了一段,不得志,托人求到张大康门下,已经
在这儿干了两三年了。“那个姓杨的是哪儿的?”张大康追问。那个保安负责人说
:“要真是杨子,就应该是头南分局搞内保的,原先也在军分区机关待过。我觉得
是他。我追出去时,他还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听说是公安分局的人,张大康
不觉一愣。他知道贡家兄弟都有公安方面的朋友。但贡志和跟贡志雄不一样,平日
里轻易不会动用这些公安方面的朋友。贡志雄十万火急要来告诉他一些“最新情况”,
贡志和又不惜动用公安方面的朋友到他公司大门口来把贡志雄截回去,不让他往外
传这个“最新情况”,再联想到省政府机关的一位朋友昨天半夜给他打来的那个有
关贡开宸的电话,看来北京方面已经对省省委班子失去了最后一点耐心,要对这
个班子动大手术了。贡开宸祖籍虽然不在省,但他在省已经连续工作了二十来
年,尤其是在省委领导岗位上,扎扎实实经营了近十年,对省极有感情。作为一
名“封疆大吏”,他明白,自己的首要职责,当然是要不折不扣地贯彻中央的大政
方针,牢牢地操纵着省这条大船,不让它稍许偏离中央制定的行进方向。在这一
点上,他特别明确,坚定,绝不会有半点的含糊。
但他又是一个有思想的“地方官员”。对如何治理省,始终有他自己的一些
设想。这些年来,他一直很“固执”地在实施着自己的某些设想,也取得过较为辉
煌的成果。他的这一个特点和“成果”,使他从上到下,都拥有一批支持者。他的
进退势必会在省引发一场不会太大,但也绝对不能小视的“震荡”。张大康的恒
发公司,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跟大山子总公司洽谈,要并购它的两个厂子,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