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走了,天也晴了。赵武一纸诉状把吕公告上了县衙,定要让吕公偿命。秦时的地方官员都是一些读书人,吕公也是读过书很通达的人,因为家里有些财富,所以他很注重和这些地方官的交往,一是有共同语言,二是有些事也好让官府上给摆平。他的做法也就是平常请喝喝酒,逢年过节送些礼,再者衙门里有些需要用钱的地方,只要张口,要多少给多少,所以吕公也可以称得上当时的“红顶”商人,单父城里的事竟有好多是他当了家的。吕赵两家交恶闹出人命的事一发生,吕公当晚就送上一笔大钱给单父县令郐平,央求好友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知道,按照秦律规定,唆使仆人杀人者,主人偿命。今番的事虽然不是他家挑起,但死了人了,不管什么原因杀人偿命是少不了的。郐平却不过和吕公多年的交情,加之又收了他的银子,自然想给吕公抹平这件事,但一听说是城南赵武的事,不敢贸然许把,沉吟着对吕公说:“这件事叫我为难了,你知道赵武的弟弟就是现在当朝的大将,他要不问我或许能给你和一下稀泥,他要立逼着要结果,就怕神仙也难救你老兄了。”
吕公说:“本是这赵武挑起事端,就是不讲人情也要讲个是非曲直,看在多年的交情上,你老兄可得尽力帮忙啊。”古人交往,为表示客气,不论对方年龄大小,都以兄相称。
县令说:“这个自然。但你知道,官是最怕官的,我纵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跟上峰斗啊,弄不好我们两个人都得掉脑袋。我要在位子上,孬好还能罩着点你,我要是先帕丝了,老兄你这点指望可就没有了。”
吕公说:“真是倒霉,叫我碰上这么一个对头。一客不烦二主,我也就不走其它的路了,随你花多少钱,你来看着办吧。”
“看看这赵家什么动静吧,他们现在人死了,要么是要你多赔些钱,要么是要你的人抵命,他们是不缺钱的人,这前一种可能性就怕不大。你只要不怕花钱,这个庙上的神不灵我们就换换庙拜。”县令分析说。
“全仗你了,感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吕公垂头丧气地说。
果然赵武一方面到县里打官司,一方面派人到京城把情况告诉他弟弟,让赵机从上面施压重判吕家。县衙当堂审理后,把吕公收进了监狱,并责备了赵武过错。赵机了解这件事后,他没权直接过问郡县的事,就找了当朝宰相的一个帮办叫牛笏的给郐平打招呼。过了不长时间,使者也就到了。这是直接管地方官员的大人交待下级办事,郐平怎敢怠慢,一方面隆重接待了,一方面表示一定按上面的意思办,临走的时候还送了使者不少孝敬。
吕泽头被打伤,回家包了包卧床休息。吕释之和母亲等一家老小来看吕公,吕公嘱咐他夜里再到县令那里去一趟,多带些银钱,凡事请老爷费心。
郐县令也是一个会办事的人,他把这件事今天审明天审,一拖就是半年,把个赵家拖得也有些筋疲力尽了。赵武仗着自己上面有人,又死了人,不信你县令敢不按着赵家的意思办,所以一直没给县令打点。这更让县令铁了心帮吕公说话。时近年底的时候,县令带着吕释之到京城去了一趟,找到了宦者周青臣,一次送给他黄金五十斤,老周当时就给相府说了话,叫留一条人命。回来后,郐平把吕公判了个终身监禁,拉了一个直接动手把赵弘扔下河的长工抵命了事,此案算是告一段落。
新年一开春,杨?就出嫁了。她嫁的这个庄叫苗湾,大概是因桃花溪流经这里打了个弯而起的,离单父县城有七八里远的路程。婆家是一个中等人家,为给他们结婚专置备了一处新房,独立成院。丈夫胡二弟兄三个,现已长成一个大男人,乌黑的头发,浓浓的胡子,只是脸上长了不少疙瘩,已褪去的地方还留下星星点点的麻子。因为是亲上作亲,他们俩从小又有过那事,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高兴,两边的老人看着也喜欢。
婚礼这天,胡家雇了骡车来接杨?,她的小姐妹吕雉、姬?、燕妫等自然都是伴娘,也要跟了去。杨?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裙子,脚上穿着红色的屐履,脸上擦了胭脂,嘴唇抹得红红的,头发高高挽起,白白的鼻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显出一种娇羞的美。她一改往天泼泼辣辣的性格,姐妹们跟她玩笑,她都不说只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燕妫看新娘子这么漂亮,嫉妒地说:“这杨姐夫真有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