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响过几挂鞭之后,便开船驶向湖深之处,将水兽沉入水底。
船在归来时,竟狂风骤起,草花爸念念有词,才顺利归到岸边,大家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我们回村过冯秃子家门时,便见孟兴郊带着十几个人从冯秃子家里气势汹汹地冲了出来。
孟兴郊果然与往日不同,豪气中又多了一些傲气,穿戴也极像个上等人。
他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一个说道:“孟哥,是不是把冯秃子揍一顿?”
“算了!”
孟兴郊一摆手,走了几步向草花爸作了个揖,“大伯,才知伯母受牛祸害,昨日我嫂子也让牛踢伤了。”
草花爸问道:“你嫂子不要紧吧?”
孟兴郊说:“好多了!只是现在还下不了床。”
“走吧,我去给伯母烧个纸。”孟兴郊带人随草花爸而去。
冯秃子在家里哭喊着:“老天啊,这是造什么孽啊?我的白顶牛没了,现在又毁了我的家了!”
我随一些人进冯秃子家里去看,锅碗碎了一地。
张大嘴对爬在地上的冯秃子说:“起来吧!快起来吧。你这些家当也值不了几个钱,再置办就是了。”
“我用屁置办啊?”
“你跟那老道把那麒麟要过来,是你的白顶牛下的,自然应该归你啊?让大家花点钱看个稀奇,那你不得赚老鼻子了?”
“我也养不活啊?”
“废话,谁让你现在去要,等养活了再说。牛将军现在不在那观里吗?让他帮你打听着点。”
“他都哑巴了,能打听什么?”
“他会写啊!”
“那好吧。咱们三个合伙吧,让牛哥负责打探消息,你负责要回来,我负责让大伙看麒麟收钱。”
他俩当着大家的面这么一说,像开玩笑似的,又像极认真的。冯秃子高兴了起来,好像正守着麒麟数钱一样,慢腾腾地拾着破锅烂铁。
大家还忙着草花妈的白事,觉得冯秃子这里也看不出什么花样,又都跑到了草花妈家。
孟兴郊给草花妈磕了头,烧了纸,哭了几声,放了些银两就带着人离去了。
平时,他跟草花家也没有往来,只是因跟我结拜兄弟后,在这里吃过几次饭,他送这人情,除了觉得草花妈去得可怜,还是念些我俩的旧情的。我是这样想的。
大家哭送草花妈,我行得皆是孝子之礼。又是一日清晨,才将她葬于百兽山下。
天地同悲,共祭亡灵。自打埋了白顶牛、水兽、草花妈,天就像捅破了一样,时不时就打雷下雨。
人们出不了门,就胡乱聚在一起谈论着,当然谈着谈着就会谈到麒麟出世的事儿。
有人去望龙观找冲和子打听麒麟,道徒们皆说冲和子一直没回呢,哪里有什么麒麟?人们当然不信,肯定是冲和子把麒麟藏了起来。又有传言,冲和子因说了错话,遭了天神的惩罚,让雷给劈了。人们都在背后骂着他恨着他。
雨还在下,竟然止不住了。人们怕了,不会是要发大水吧?按说发大水的季节早过了。
人们不由得又想起冲和子那句话,“白顶牛下山,必有大难。”现在,不仅台底村,乃至整个茹野县都在琢磨这句话。大难,究竟是什么大难?
河边上经常有人冒雨而去,看河水涨了多少,自觉地去修补一些堤坝。胆小的人家竟搬到半坡去住,以防河水发了脾气。
雨水淋漓中,村里竟一天连着死了多匹马,王员外家的马所剩无几。
矮脚马看起来也有些蔫,我和草花爸都为它担着心。
草花爸与这些马对着话,最后却只能摇头叹气,全县兽医出动也是无计可施,村里的马基本上死光了。
顾知县下了令,兽医撤离,封锁台底村,剿杀深埋台底村所有马。
其时,台底村数来数去只有三匹马了。
黄昏。小雨。
临时组建的剿马队来到王员外家,我头戴斗笠做好了拼命的准备,手提着钩月白龙枪瞪着每一个人。
剿马队的官兵也拔刀相向。
王员外有些怕了,“牛将军,官府既然有令,还是依了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