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格并不是单纯的看他是否清廉这么简单,有时候一个清官对朝廷对百姓造成的危害甚至比一个贪官还要大。《老残游记》笔下的“清官”,其实都是一些“急于要做大官”而不惜杀民邀功,用人血染红官袍的刽子手。玉贤是以“才能功绩卓著”而补曹州知府的。
在署理曹州府不到一年的时间内,衙门前12个站笼便站死了2000多人,九分半是良民。于朝栋一家,因和强盗结冤被栽赃,玉贤不加调查,一口咬定是强盗,父子三人就断送在站笼里。董家口一个杂货铺的掌柜的年轻儿子,由于酒后随口批评了玉贤几句,就被他抓进站笼站死。东平府书铺里的人,一针见血地说出了玉贤的真相,“无论你有理没理,只要他心里觉得不错,就上了站笼了”。玉贤的逻辑是:“这人无论冤枉不冤枉。若放下他,一定不能甘心,将来连我前程都保不住。俗语说的好,‘斩草要除根’。”为了飞黄腾达,他死也不肯放下手中的屠刀。文中坐着便题诗说,“冤埋城阙暗,血染顶珠红”,“杀民如杀贼,太守是元戎”,深刻地揭示了他们的本质。
看到这里,崇祯的心震动了,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起自己以往判断官员的标准来。
“难道朕以前都错了吗?”崇祯喃喃的说道:“亦或是所有的官员都骗了朕?怎么回事这个样子?”
看到崇祯失魂落魄的样子,周皇后一阵心疼,她缓步上前搂住了丈夫的腰哭泣道:“皇上,您不必太过介怀,其实这世上最难看懂的就是人心,评论一个官员是否好坏,哪里是淡淡一个清官或是贪官就能说完的,您怎能将所有过错都往自家身上揽呢。”
或许感受到周皇后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和柔软,崇祯也慢慢回过神来,长吁了一声道:“罢了罢了,这些东西也并非是一眼所能说完的,是非功过留待后人评说吧。梓童,适才朕错怪你了,这篇文章还是写得有点意思的,你们都起来吧!”
崇祯一摆手,已经在地上跪了良久的田贵妃和宫女太监们这才艰难的爬了起来,虽然一个个膝盖疼痛难耐,但所有人都强子忍耐着。
又坐了一会,崇祯这才想起来,他伸手招来了一旁的王承恩问道:“大伴,你去打听一下,看看这岳阳为什么到去金陵,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王承恩一躬身答道:“回禀万岁,这个奴婢倒是略知一二。由于前些时候又有小股倭寇袭扰沿海,更有甚至甚至跑到了金陵附近,为了金陵的城防,魏国公向忠勇侯买了一批火炮,忠勇侯此次是亲自押运着火炮到了金陵。”
崇祯皱了皱眉,指了指一旁的《大明时报》道:“只有这些吗?那岳阳就没干点别的事?”
王承恩小心的说:“自然不止,忠勇侯到了金陵后先是将秦淮河上三名青楼头牌赎了身,而后纳她们为妾,随后置办起了这个《金陵时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忠勇侯好像很恨那些东林党人似地,专门在上头说那些东林党人的坏话,说他们是长于内争,短于治国、治军。唯一与齐、楚、浙三党、阉党的区别之处仅在于东林党误国,而东林的对立面则害国。您想啊,金陵可是那些东林党人的地盘啊,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他们哪会善罢甘休休啊,于是乎那些东林党人也在金陵办了一份驿报……嗯,如今叫报纸了。叫做什么《金陵时报》,每期都跟《大明时报》对骂,骂得那叫一个欢,奴婢听说,如今金陵的人都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大明时报》,一派则支持《金陵时报》,双方都快打起来了。”
王承恩不愧是看着崇祯从小长大的人,知道崇祯喜欢听什么,将这些东西说得是绘声绘色,崇祯也听得很是高兴,原本凝重的心情也重新变得欢快起来。
对于一个皇帝来说,对于下面的争斗他们从来不会干涉的,甚至还会暗中支持,因为对于一个上位者来说,只有下面的人相互争斗他才能居中调停,从而得到最大的利益。身为老朱家的子孙,这种本能甚至已经融入了他们的血液里,是以崇祯对于这样的事向来都是很宽容的。
只见崇祯笑指着王承恩道:“你这个老奴,知道了也不早点禀报朕,若非今日皇后告知朕,朕还不知道呢?”
王承恩苦笑不已,这种事除了皇后和太子,其他人哪敢在他耳边胡说啊,即便是他这个从小陪着崇祯长大的太监也得小心翼翼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