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长手里噼里啪啦的算盘珠子声还未停下來,几个人的脊背上便开始渗汗,算盘珠子声刚一停歇,杨贤德也随之哀叹一声,跌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直喘粗气,按照李所长的精确核算,一旦付清了“天然”厂货主们的欠款,全镇脱产干部就将有半年的工资发不上,到时,只能等着喝西北风去吧!
长着几根稀稀拉拉眼睫毛而嘴唇下巴上溜光如太监的李所长哭丧着脸问道,咋儿,还真得咱给北山一村人擦腚沟子么。
杨贤德有气沒力地回道,那你说呐,要是你有本事,给咱倒腾出钱來,我也不要这个晦气的乌纱帽了,立时摘了送给你戴吧!要是倒腾不出钱來,说不得,你就多替我们几个挨几声骂吧!
李所长嘀咕道,这是挨几声骂就能混过去的事么,到时候,脱产干部们不跳进我家锅里,也得把我按进他家锅里煮熟了吃哩,当初,我就不同意替“天然”厂这帮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担保的,现今儿,弄到这步田地,可咋讲哦。
胡书记摆摆手道,行哩,行哩,谁也沒长着前后眼,当初,只想着把北山一村这帮子阿斗们扶起來,给咱镇再添一块硬牌子,也给你老李的钱匣子里多塞点儿票子,谁成想,这个厂子竟成了一块掉进灰堆里的豆腐,吹不得拍不得的,咱还是按照杜县长的指示办吧!再大的困难,再大的委屈,咱都得扛,都得受呢?要是有谁扛不住受不了了,就跟杜县长诉苦去,只要能受得了抗得住县太爷这只“老虎”发威就行。
当然沒人敢去摸县太爷的老虎屁股,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将近半年的工资,被写进了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兑付的白条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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