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急道,连我都不知他的落脚地儿,杏仔能到哪儿去寻哦,说着说着,腔调里带出了一丝哭音。
她越是这样,越发引得茂生焦急心慌。
茂生急得在原地团团乱转,他一遍遍地自言自语道,这可咋办吔,崽儿他娘不在家,京儿也沒回來,他身上又沒揣几块钱,吃住可咋办哦,不会窝屈在野地里饿肚子吧!他人还小,又沒出过远门,要是丢了,可咋跟茂响交代哦。
酸杏安慰道,甭急慌哦,杏仔不是别的崽子,从小就人小心大鬼点子多,不会丢了的,咱还是像那年的法子办,沒错呀,现今儿天也晚哩,寻不得,等明儿天一亮,就叫凤儿发动人手,到山外打探去,不会有事呀。
接下來的两天里,寻人的事便在凤儿的亲自操持下,紧张有序地进行着,完全是当年尚还幼小的杏仔私自出山寻父时的翻版,两天里,几拨人分头寻遍了全镇大小村落,均沒有探听到一点儿消息,只有银行见过杏仔,还在他店里住过一晚,却早已不知去向了,把银行两口子悔得直跺脚,一连声地骂自己长着颗猪脑壳儿,当时咋就沒想到要拦住杏仔呢?
到了第三天头上,茂生怎么也不叫凤儿等人分神寻人了,他说,杏仔不会有事呀,我知他呢?估计,他是跑出去找他爹了,茂响又沒个准地方,寻人的事就急不得,得慢慢地才行,我沒啥事,就先四处打探着,一旦有了动静,再叫人也不迟哦。
村人一想也是,而且,家家户户的还要干活吃饭,这么漫无目的地胡乱折腾下去,最终也不是个法子,凤儿便遣散了众人,继续安排自己的生活生产任务,先让茂生一个人四处打探着。
接连两天,茂生一个人朝山外跑,他把寻找的范围扩大了一些,专意在县城附近探察,他觉得,只要找到了茂响,离找到杏仔就不会太远了,茂响不是个图清静的人,哪里人多热闹些,到哪里寻他的可能性就大些。
今天,他刚从山外回來,还沒进家门落脚,便听声赶了过來,远远地看见在金莲家西面山坡上有个人影在晃动,茂生近乎小跑着奔过去。
茂响见哥满头大汗地边喊叫边奔过來,自然惊讶,他迎上去问道,哥,咋儿,出啥事了么。
茂生一腚跌坐在地上,张大了嘴巴,可着劲儿地喘息着,半晌儿说不出话來,待喘息稍微平缓下來,他才把杏仔出走的前前后后经过一一讲说出來,还一个劲儿地追问茂响,是不是得知过杏仔的消息。
茂响当场就傻眼了,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市里的一家建筑公司里,他哪能寻到我哦,这崽子,心也太野了些,胆大妄为呢?
兄弟俩蹲坐在山坡上,茂响递给茂生一支香烟,俩人闷闷地吸了半晌儿,一时沒话可说,之后,茂响像是安慰茂生,也是安慰自己一般,嘟囔道,放心呀,不会有事呢?虽说杏仔沒出过远门,到底也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崽子哩,又不呆傻憨愣缺心眼儿的,哪就会有事呀,想是借了寻我的念头,跑到外头闲逛去哩,甭担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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