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很是低矮狭窄,是过去老屋那种典型的设计格局,光线也不好,只靠着一个方木格子窗户采光,显然不够用,而且,屋门也是过去那种双扇木板门,一旦关闭了板门,屋内便黑黢黢的一团,柱儿早上开了门,就只能一整天地开着,直到夜里关店了,才敢关闭了板门。
虽然房屋低矮狭窄,店里却收拾得干净利落。
屋内墙面被石灰水粉刷得雪白通亮,屋顶上,从第二根檩棒起,起了一个天棚,是用大白纸糊就的,这样一來,屋内的空间便被尽可能地放大了,整个屋子不再那么低压拥挤,反而显得规整舒适得很。
一进店门口,冲门就是一道土坯垒就的型柜台,外表用石灰水刷得煞白,台面是用水泥嵌成的平台,显得光滑平整,台面上一溜儿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盆盆罐罐,里面盛放着油盐酱醋等日用食品调料,柜台的正面,是茂生亲自赶做的一排结实却不显蠢笨、利落而无单细之感的货架,上面盛货的格洞一层层地罗列到了屋檐上方的顶棚上,格洞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品种,擦抹得干干净净。
在货架的背后,又留出了一小条通道來,除了堆放一些杂七杂八的货物外,刚好安放了一张不大的床,供柱儿夜里歇息睡觉用,这个空间促狭得很,站进一个人去,便连转身活动的空间也沒了,好在是货架后面,外面的人绝对看不到,只能看到货架外齐整干净的店面,这个巧设的空间,给人一种小而不狭、低而不压、多而不乱、繁而不杂的舒适感觉。
柱儿勤恳地经营着这片小店,天不亮,便开门打扫卫生,直到村里灯光一个个地全熄了,才关门睡觉,他基本上成了杏花村人起得最早睡得最迟的年轻人,就连那些自诩为勤谨能干的成年汉子,有时也靠不过他,他当然知道,自己能有这么个营生,是多么地來之不易,这么个小店面,又承载了多少人的心思血汗,牵扯着多少人的温情厚望,对自己而言,又显得多么珍贵和重要,若是一旦失去了它,自己便居无片瓦,食无锅灶,在杏花村也就沒有立足之地,今后的日月,更是沒有了任何盼头和念想。
柱儿沒想到的是,已经过了晌午了,木琴竟又领着家里的客人來到了自己的小店里。
那客儿四处打量着卖店的里里外外,指着货架上五颜六色的物品,问这儿问那儿的,很是上心货物的价格种类,在柱儿老实耐心地回答的当口儿,她又紧紧盯看着他的脸面,似要从中看出言语表情里隐藏着的水份谎话來,问过之后,却沒有一丁点儿要买东西的意思。
柱儿本就性儿绵,再加上自己特殊的家庭状况和在村内同龄人中的身价地位,养就了特有的耐性涵养,轻易不会急躁发火,平日里,不管是大人,还是娃崽儿,都谦让顺和,顶礼相待,使得店面里的人气颇旺,成了村里的又一大耍场,尽管这次來的是位令人厌烦的生客,还是木琴领來的,柱儿便殷勤地接待,不厌其烦地应答着一个个看似上心实则无聊的问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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