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略微紧张地说道,咱得跟木琴那些村干部讲明这个理儿,叫他们在定路线的时辰,把老林给让出來,千万不敢胡來呢?
四季接道,你都想到天宫上哩,村干部会听你的么,他们都听木琴一个人的,叫他们往东去,就不敢往西瞥一眼呢?要我看,干脆发动村人去跟木琴讲,人多了,法不责众,又众怒难犯,她就得好生寻思寻思,或许这路线也就得改改哩。
振书一拍大腿道,好法子呢?就这样办哩,看木琴还敢不管不顾地把全村人都给得罪死呀。
这样的商议结果,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稳妥,刚刚泛起的焦虑也一扫而光,心情重新轻松了起來,气氛重又欢快热烈了,这时,夏至也从外面赶了回來,接着,热热的菜肴被悉数端了上來,吃长寿面,敬长寿酒,席面热闹异常。
吃过午饭,郭仁就想告辞回去的,桂花却蹲坐在墙角里开了腔儿,她也不避讳,守着一家人的面,问郭仁道,前些日子,我托春儿和你给等儿说媒的事咋样了,原先依靠着酸枣家的去说媒,三等两等就是不见个动静,急得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你二叔这个死鬼撇下一大家子人,自己一个儿出去厮混,弄得我有操不完的心呀,说罢,她又撩起衣襟,擦抹眼角上溢出的泪花。
桂花的话音一落,屋里的人全都失了好心情,四喜出门已经大半年了,开始的时候,他曾经给家里來过一封信,说是到了青岛的崂山,之后便音信皆无,不知又游荡到哪里去了,今天的席面上,独独少了他,众人只顾了议论改路线的事,竟把这事忘到了九霄云外,明显地冷落了桂花,一家老少一时不知说些啥好了。
郭仁赶忙接茬道,二婶,别心焦哦,我正托我婶子沈玉花说着呐,想來一定能说成的。
等儿也不害羞,马上插嘴道,我的事不用你们急哦,我自己去找婆家,不会赖在家里不走的。
桂花拉下脸骂道,死妮子,就选你能哩,甭想着在咱村找婆家哦,想找也得到山外福囤里去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呢?早有人跟我讲了,要是不听大人话,就撕烂你的嘴丫子打折你的腿脚,看还敢犟吧!
等儿立时撅起嘴巴出了屋子,进到锅屋里生闷气去了。
娘俩的言來语去,弄得一家人心里都挺不舒服的,振书只是大口大口地吸烟,其他人也都像焦渴了似的大口大口地喝茶,屋里热烈的气氛顿时沉落下來。
夏至圆场道,都慢些讲么,这么大个事情,咋能说啥就是啥呢?以后慢慢权衡好了,再说也不迟呀,说罢,自己溜出了屋子,到院外去了。
夏至满村子里寻人民。
他先跑到上午技术小组未完成的工地上找,公章和柱儿都说沒见,他又跑到酸杏家去问,酸杏女人说,人民和他爹去了镇上,给叶儿修屋去了,她家的屋顶一直漏雨,想必是前些日子刮大风时把屋瓦刮毁了。
夏至闷闷地踱到京儿的屋子里,把二婶桂花催促姐姐春儿两口子给等儿找婆家的事讲了,说,人民要够戗呢?二婶好像知道了俩人的事,看情形,是一百个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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