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歇,吃力道:「姑姑……可知内情?」
「府中的日用支出,多年来一直仰仗娘娘贴补,娘娘当然心中有数,娘娘对具体数目很少细问,但大致情形是知道的!」
他娘的,之前没有任何人提过东府欠债的事啊,连贾妃也没露半点口风,还搞得少主之位争论半天,像个香饽饽似的,我的婚事,至少在府内办得也很风光,这些岂不是骗人么?——对了,贾妃倒是曾对东府「光复河山」的大志持有微议,又说什么「修身齐家,未尝不是件无益於世的事」,难道便是因此而发的么,「齐家」就是「还债」?这……这也太微言大义了吧?
「少主也不必过忧,东府所欠,有六十万贯乃由「藏金阁」皆出,这一家自始至终,只有借出,从不催还,余下三十万贯,「天绣坊」占一半,这家的财东中「玉渊阁」是大头,少主如今是陆幽盟东床贵婿,总好应付,麻烦的是剩下的十余万贯……」
「唔,亢总管,你挑明说罢,今日该如何对付?」
「其一,让新娘子打个招呼,请「天绣坊」且莫催逼,没有这家挑头,其他人声势就大为削弱:其二,少主承位,所有旧欠都先认帐,打消他们中有些人的顾虑:其三将贺仪以及旧属近期所得,统归一处,准备打发最难对付的几家催账。」
「贺仪能有多少?」
「估计很不少,当年未依附东府从商的四方旧属极众,其中许多人如今家财甚丰,向来感念东府救济孤弱之举,如今得知少主承位,东府複起,看在先主公面上,定然给份大大的面子,多了不好说,两三万贯之数,总是有的,加上依附东府的各行半年所得,也有两万贯,合起来共有四五万贯,分来给付,可以抵挡一阵了。」
「承位之仪如此匆忙,那些人都能知道消息么?」
「今日本是先主公忌辰,大多本就会来祭祀,再者,前些日我们已放出消息,旧属大多散佈江淮、山东,临安附近最多,都在数日的行程内,互相间传递消息又快,该不是什么问题。」
京东人语跟我说完这些,明显地舒了口气,又交代我一定要找陆小渔,千万阻拦「天绣坊」催账,便匆匆告辞,去忙备典仪的事了。
望着他行而匆匆的瘦高身影,我隐隐觉得,这次东府立主,多少有些对付钱财危机的盘算在内,只是谁也不便明说罢了。
老太君若有个三长两短,东府失去贾氏的招牌,不能遮风挡雨,立即面对催债风暴。这样的局面,不论是东府众人还是贾妃,都不愿看到的吧?
从情形看,贾妃对我这个侄儿很是疼爱,这是假不了的,为何却将我推到风口浪尖?真不知她作何打算。
而东府众人口口声声「複出、複出」的,就很可笑了,若不还清巨债,什么雄心壮志都是瞎喊。这帮人江湖习气,不将钱财放在眼内,以至我前几天竟一点苗头都看不出来。
其实,我何尝不是跟他们一样呢,对巨债累身,也只是隐隐担忧,毫不具体,更拿不出法子。既然拿不出法子,我的担心岂不是白担心?自幼修道的我很快将忧怀抛开,步於湖岸,只为清晨的空气欢喜,体内更时时涌动着采练青阳丹后的拔升之感,直到晨雾散尽,阳光铺射,仆从走动,整个东府都似醒转,我方回屋,换了一身素袍,来找陆小渔商议。
我转述了京东人语的话后,却得到了另一番说法。
「让「天绣坊」不催账,这我可以拿主意,很容易办!」陆小渔答应得很爽快:「不过,亢总管说用筹集来的款子打发别家催账,其实完全不必!一文钱都不要给!」
「哦?」
「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向来债主最大的担心是无主的烂账,东府立新主,他们听到消息,当然要赶来,察探一下新主的情形,催债倒是其次。娘娘如今恩宠不减,东府名望未衰,当年办的又是善事,朝廷虽没出钱,却一直暗中支援,东府的信用未失,只要你给他门立据,承诺五年内还清所有欠款,去了他们的担心,指定不花一文,全部打发了。」
「可是五年光阴,从哪弄来那么多钱还账?」
「筠哥儿,你一向不理俗务,对东府的瞭解恐怕还没我多!」陆小渔坐於妆镜前,顺手插上一朵珠花,沖我一笑,道:「亢总管记的只是出账,东府欠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