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思及七八年来,洪凌波对自己千依百顺,十分维护,而自己竟然从来都没有察觉,不觉心中登时软了下来。她为人确是毒辣异常,杀起人来更是如斩草芥,但那都是对敌人或是不相干之人而言。自从她出走古墓之后,身边既无亲属,又无朋友,只有洪凌波一个徒弟,因此李莫愁心中之柔其实只是无从表现而已。此刻她幡然醒悟以前之过,心中对洪凌波歉疚不已。但师徒有别,礼教之数不可不尊,若说以前是因为没有意识到才那般严厉,那么今后定是要改弦易辙了。想到这里,李莫愁柔声说道:“快起来,你哪里有错?为师的饮食起居,历来都是你照料的,为师感谢你还来不及,又怎能怪罪于你呢?”说着,自己亲自起身,扶起了洪凌波。
洪凌波突然间见到李莫愁如此温柔地对待自己,心中实在是惴惴不安,一颗心七上八下,就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但李莫愁此时心意已变,因此言语间并无反复之意,洪凌波的一颗心这才一点点地放了下来,慢慢地弄明白,原来师父确实感念我平日里的好,心中不忍再苛责于我,这才在言语间对我如此温柔和缓。
想明白了这点,洪凌波心里登时安稳了下来。她又接着和李莫愁互相吐露了几分肺腑之言后,便喜滋滋地做饭去了。毕竟,师徒之礼不可逾越,两人心中虽已互相谅解,但那些感激悔悟之言,终究是不方便当面言及。但师徒二人在一起生活日久,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对方便能明白其意,因此两人反而无多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表面上看只是简单地交流了几句,但其实内心中,两人对对方的感情观感都已发生了质变。
洪凌波与李莫愁诉尽衷肠后便自去做饭了,但她心中却依然记挂着这件事情,想到跟师父之间终于再无隔阂,不仅自己将来必定能得师父真传,到时做个跟师父一样威名远扬的女侠,而且……想到这里,洪凌波情不自禁地向正躺在柴草中酣睡的萧遥望了一眼,双眸中登时春意盎然。
忽然,她眼中风情稍褪,柔情顿减,似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在苦苦思索着。过了片刻,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扭过头去偷偷瞧了一眼师傅李莫愁,见她依然在舞剑锻炼,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后,便连忙悄悄地来到了萧遥的身旁,用手推他道:“萧遥,醒醒,快醒醒,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萧遥之前已经熬了一天一夜,困顿交加,待得黎明时分才稍得安歇,此刻正睡得迷迷糊糊,于周身外物浑然不觉,洪凌波叫了老大一会儿才将他叫醒,更是险些惊动了远处练剑的李莫愁。萧遥刚睡着没多久,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他被洪凌波推醒后,虽然心中实在不愿醒来,但仅存的那一丝清醒却让他看到了洪凌波脸上慌张与焦急的神情。萧遥摇了摇脑袋,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爬了起来,无神的双目茫然地瞪着面前的空气好大一会后,眼中才略微回复了一丝神采。
“怎么了,凌波?”萧遥硬撑着身子问道。
“我原不想打扰你的。”洪凌波见萧遥神疲力倦,目含疚色地说道。顿了一下后,只听她又接着说道:“但是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眼下却是非说不可的。”
萧遥问道:“什么事?”
洪凌波神色焦急地说道:“我之前想当然地以为,你现在已是我古墓派弟子,那么传你古墓派内功心法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我方才回去细细思量后,才觉得此举甚为不妥。师父之前只有我一个弟子,我所有本领均为师父亲传,一切都合乎规教礼数。现在你既已拜入我古墓门下,按照规矩,理应由师父亲自传授你武艺。我作为你的师姐,既没得师父允许,又没有教你武功的本事,却私自传了你入门的内功心法,这可是欺师灭祖,叛门背道的忤逆大事啊。”
萧遥听到洪凌波原来是说这件事,心中不以为然,嘴上说道:“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偷偷地学来就是了。你也知道,师父她一直看我不顺眼,之前还差点一掌打死我。她见我天资愚钝,且冥顽不化,想来必不会亲自传我这内功。你现在偷偷给我,我偷偷地去练,不叫她知道,那又有什么关系了?”
洪凌波一听萧遥这话,一张俏脸顿时涨的通红,脸上也现出了几分怒色,诘问道:“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萧遥见洪凌波脸色有异,似是动了真怒,想来应是自己言语间犯了什么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