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了那些稻田,再经过了一口半亩大小的长满浮萍的清幽幽的水塘,便看见了一栋青瓦木房,木房看起来很有些年代了,蒙着一层污垢,其实木房的每块板壁都是刷了桐油的,能去的很久远,就算过个一两百年都没有问题。这才是真正的百年老宅!
我看见向秋玲的眼睛放出了光彩,忙问道:这就是你家?
向秋玲点了点头道:是的——这里的每一步都有我爹布下的禁制,你要小心!
啊?每一步?这简直就是防不胜防嘛我脑门上沁出了汗水,腿肚子也开始打颤了。我本来是不信任何邪的,但对于向秋玲以及傅莹口里经常提到的禁制却还是很头疼的。中国神秘文化的博大精深可不是随便就可以藐视的,如果不重视的话,那是要吃大亏的!
向秋玲看了我一眼,见我走路象老太婆似的摇摇晃晃,不由叹息了一声:也罢,我先解除了禁制,等我们离开的时候再布上吧。说罢纤手一挥,一把萤火虫似的光点飞向了各处
随即从光点撒落的地方便升起了一个个淡如轻烟的袅袅娜娜的透明人影,一直升上了天际,直至消失不见!
我看得直毛骨悚然:难道传说中的鬼魅就是这些巫者或者风水师所捣鼓的吗?
好了,现在你可以随便走了,别学得跟颤危危的老太婆似的。向秋玲抿嘴一笑道。
我一直以为向秋玲高冷得就跟一块冰霜一样,从来也不会笑,也从来没见她笑过。原来她也是会笑的,笑起来还那么好看!
秋玲,你笑起来真好看!你为什么从来也不笑呢?我笑问道。
谁说人家从来也不笑?向秋玲冲我翻了一个白眼。
见我仍小心翼翼不敢迈步,她忙一把拉过了我的手攥在她的手心里——我忽然发现这冰冷如霜的女子手心里也是暖乎乎的
进入到她的家里,才发现除了庭院里有些被风吹落的落叶外,其实是相当干净的,屋里的家具什么的都散发出一股神秘的幽香。
秋玲,你们姐妹和你父亲长年都不在家,你家里为什么仍是这么干净呢?我好奇道。
我家里还有一个远房婶娘,她有时候会过来照看一下。向秋玲答道。
她领我参观了一下她们姐妹的卧房,又指着一个紧锁着的房门道:那就是我父亲的卧房,也是他的香房,他平常都是锁着的,从来也不让我们姐妹看,我们姐妹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只知道他门上的八卦如果是红色的,那就是在家,如果是黑色的,那就是不在家。
我盯着她父亲的房门看了好一阵也没看到什么八卦,不由奇怪道:八卦在哪里?我怎么看不见?
那也是禁制,你怎么可能看得见?向秋玲哂道。
原来又是禁制?我愕然道。我现在已经谈禁制色变了!
好了,你去那边的井里挑一担水来,我做饭给你吃。向秋玲微笑道。
啊?井在哪里?
算了,和你说也等于是对牛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会,我去挑水。向秋玲说着,去厨房取了一对用桐油刷得湛亮的大圆木桶,用一根竹扁担挑了去打水,我估计那木桶装满了应该有八九十斤,我不由担心道:秋玲,你挑得动吗?
向秋玲道:没事,我是农家的孩子,这些事都是经常做的。说罢挑着水桶去了。
一会儿,只见向秋玲挑了满满的一担水走来,那扁担几乎都弯了下去,可见是有多么的沉重,但向秋玲却走得很轻松,几乎连腰都没弯。
向秋玲将两桶水都倒入了一个水缸里,然后招呼我过去看:你快来看我家里养的鬼。
我一下子头发都竖了起来:你家里养着鬼?
我先是震惊,接着又是释然:巫者的家里养着鬼这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今天倒要看看这传说中的鬼到底长什么模样?
我麻着胆子伸头往水缸里一看,只见水缸底部一只乌龟正在那里爬呀爬。我目瞪口呆道:这就是你家里养的鬼?也不怎么吓人嘛?
这就是我家里养的鬼,它本来就不吓人。向秋玲道。
听说鬼都是会变化的,它会不会变成青面獠牙和吐长舌头啊?我一本正经地问道。
你不是说它是鬼吗?那它应该会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