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都说恐惧源于未知,我想这句话是对的。
我站在门楼里心里越来越慌,就去南地找我爷爷了,我爷爷正在南地的玉米地里薅草。
我到了地里站在低头叫了几声爷爷,他没有听到我就钻到玉米地里去了。
“爷,刚才奶奶的冠心病又犯了。”我说这句话的时候爷爷正蹲在玉米地里薅草。
“速效救心丸在东间桌子的抽屉里,给你奶奶吃了没?”爷爷站起来在玉米地里猫着腰问我。
“吃了,现在已经好点儿了。”我说着就又抹了一把眼泪。
“行了,吃了就好了行了,你还这在哭什么?”爷爷说着就又开始蹲下薅草,似乎他对这种情况早就已经习惯了。
“爷,咱去医院给奶奶看看好不好,我害怕。”我对爷爷说着就又一次哭出了声音。
“唉。”爷爷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傻孩子,这病要是能看好咱早就去看了。哭,光哭有什么用呀?你将来会长大长成一个男人,别一遇见事儿就哭。”爷爷说着帮我擦了一下眼泪,就坐在地上开始卷烟。
“那怎么办?那么多看病的地方就不能看好吗?什么狗屁医生,全都是骗人的。连个冠心病都看不好,一点儿本事都没有。”
爷爷不说话,就坐在地上抽烟,一连卷了三根烟,抽完以后站起来对我说:“走,咱回家。”我就跟在爷爷屁股后面回家了。
爷爷回到家以后也没对奶奶说什么关心的话,只是对奶奶说了一句:你先歇着吧,今天晌午饭我做。
我心里当时对医生特别不满,连个冠心病都看不好还算什么医生。医生不就是专门儿给人看病的吗?为什么偏偏冠心病看不好呢?
半下午的时候爷爷从集上回来带回来了一只刺猬,他说张老先生说吃刺猬的心可以治冠心病,只是要或者挖出来现吃。张先生是乡里著名的老中医,抓的中药吃了管用还便宜,有的在大医院花很多钱看不好的病在张先生这里花几块钱就可以看好,就算是县里的大官也经常来找张先生看病。张先生为人很随和,不管是什么人找他看病他都不会拒绝。
爷爷把刺猬放在家里以后就走了,因为晚上爷爷他们的枪锣队在外村有生意,那个村子比较远所以要早点儿走。爷爷走的时候很匆忙就没来得及挖下那只刺猬的心,所以他走的时候再三安排我,让我把那只刺猬的心挖下来给奶奶吃。
因为平常家里也没有什么收入爷爷就参加了村子里的枪锣队,那是村子里上了年纪而不能出去打工的一群老头儿为了挣钱弄的弄的。主要是谁家娶媳妇儿就去给谁家敲锣放枪扛旗,喜事儿的头一天晚上就要去弄到半夜回来,当天也要跟着迎亲的队伍去把喜娘迎回来,然后再在主家吃完午饭工作就算完成了。这样每出一次门儿一个人能分十来块钱,还有几包烟。不过爷爷习惯抽自己卷的旱烟,所以每次分的烟都拿到商店换几个鸡蛋回来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
爷爷他们枪锣队每次出门儿都是都是走路去,再远的地方也一样,要是去的地方比较远就提前走。实在太远的吃过午饭就要走,晚上就住在主家。今天去的地方就比较远,所以走的就早。
爷爷走了以后我拿着一把王麻子剪刀蹲在那只刺猬前面,迟迟不敢下手。这个小刺猬浑身都长着刺,缩成一个刺球在我面前。小狐狸精一直围着它汪汪的叫唤,还不时不时的用爪子扒拉它一下,所以小刺猬就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它身上的每一根刺都直直的竖着,好像是知道我们就要挖它的心了,对我们充满了敌意。
小狐狸精用嘴把小刺猬拱的翻了个身儿,但是刺猬的投和四只脚都紧紧地缩在刺球里,只露出来几根儿软一点儿的毛。我一只手里拿着剪刀另一只手拿着一根小棍儿把刺猬扒拉了几转儿,犹豫了好久还是不敢下手,也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我急得满头冒汗,又急又怕。脚都蹲麻了还是不敢下手,我站起来擦了一把汗,看到太阳已经落到树梢了。我感觉到口渴,就去灶房喝了两口凉水,奶奶和姐姐已经开始做晚饭了。
“姐,那个刺猬我不敢杀,还是你来吧!”我对正在点火烧锅的姐姐说。
“我也不敢呀,哦蛋儿,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姐姐往锅洞里添了一把柴火拉着风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