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玉蛮也不知自己为什么成日心事沉沉,她连看都不敢看容祁,恨不得能躲得远远的,又怎么会往马车里钻,马车里只有她与容祁二人,一下子就会觉得气氛古怪起来,连呼吸都难受起来了,好奇怪啊,先前她还能自然地和容祁相处,可是现在她宁可骑马也不要坐那辆马车了,因为马车里有他啊!
容祁那样心思缜密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玉蛮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只是他从来如此内敛冷漠,所有的情绪都不会表露在脸上,玉蛮躲着他,如避洪水猛兽,他也和往常一样,没有一点不同。
可问题在于……玉蛮的确是不会骑马……
堪言怒瞪着磨磨蹭蹭的玉蛮,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像拎小**一样直接把玉蛮丢在了自己面前,好像是在故意折腾她,那马骑得又颠又簸,玉蛮惨叫不断。
“叫什么叫,吵得老子血管都要崩裂了,再叫老子把你丢下去!”堪言怒吼。
“又不是我想叫!你的马叫得比我更惨!”玉蛮委屈地反驳。
“哼!”堪言用鼻子哼气。
“你为什么好像总看我不顺眼,本来就很难看了,凶起来更吓人了。”玉蛮小声抱怨。
“你敢说老子丑?”堪言把怒气转嫁在身下的马之上,鞭子一抽,又是一阵惨烈的马叫:“你他妈长驴眼了?老子风流倜傥,武功盖世,哪里难看了!”
“可是……”
堪言青筋暴起,一个拳头砸在了玉蛮的脑袋上:“再废话,老子就把你丢下去!”
玉蛮捂着脑袋,疼得眼泪汪汪。
……
祁连山以北,是匈奴守军的驻地。
经过多日的赶路,一行人终于抵达军营。
“殿下。”弘桑将军轻自来到容祁的马车前,以手抚行了个礼,请示容祁下来。
此时堪言已将轮椅搬了下来,正欲帮助容祁从马车上下来。
“堪言,我自己来。”清淡冷漠的声音从马车内响起,堪言只得退到轮椅后,将轮椅推到了马车旁。
只见一只干净修长的手指率先出线在众人眼前,继而帘子被众人掀开了,一道硕长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帘子的另一端,黑发如墨,身形清俊单薄。
众人忽然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了,就连呼吸也变得小心谨慎了起来,好像只要一点点动静,都会惊扰了眼前这个如斯俊雅温润之人的努力。
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情不自禁的将视线追随着他的每一个举动,如此绝世的一个人,仅仅一个动作,就已轻易牵动了人心。
容祁一手支撑在马车边沿,一手抚在轮椅之上,仅靠两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略一用力,他的面色已显得比刚才苍白了几分,额间是一层细密的薄汗冒出……
“殿下……”
“不要紧。”容祁嘴角淡笑,手中用力一拍,运气于掌,让自己的身体离了马车,继而又用力在轮椅上借了个力,使自己的身体稳稳入座其上。
好像一瞬间的衣袂翻飞,众人只觉还未看得真切,那道似仙人一般云淡风轻的身影就已端坐在了厚重的轮椅之上,那一张倾世俊朗的脸,脸上是淡然冷漠的表情,那一双深邃的眸子里,如同有一层薄雾笼罩在眼底的最深处,让人看不透他的情绪,只觉得他好像就在自己眼前,又好像离得很远很远,不可企及。
做完这些动作,容祁已是面色苍白,额上的薄汗伴随着他低低的喘息,顺着脸庞的轮廓缓缓向下滑落,凝聚在下巴的末端,断点,滴落……
“殿下,请……”此时的弘桑那双锐利的苍老的鹰眸仍是直直地落在容祁的身上,但这一声殿下,却与从前似有了一层微妙的区别,就连眼角的褶皱里,都多出了一丝不可轻易察觉的深思。
“将军请。”容祁淡淡点头,明明如此狼狈,却仍让人不看小瞧了半分。
远处的将士们正在练,挥舞着刀枪的口号声声声震天动地,西域人的军营和汉人的军营十分不同,同样的军士,偏偏这些西域大军各个比汉人人高马大,比汉人骁勇善战,这样的区别,也许从眼前的景象中便可探之一二。
西域人豪爽直率,也好打斗,那阵阵惊天动地的练声并不整齐,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混乱,时不时地欢呼声夹杂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