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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兄,别来无恙?”云铭也停住了脚步,看着蓝衣人微笑道。
苍潜并不回答,长剑直接出鞘。这要让后面那群一向自命不凡的大内侍卫们看到,一定能气得吐出血来,他们一群群殴人家,人家竟然连剑都没拔出来。
云铭动作也不慢,就在苍潜的剑芒到他身前之时,他的龙泉剑便也已经出鞘。
苍潜无声无息的一剑刺出,龙泉剑毫无花哨的格挡,两人一来一往,动作都极快,场中只见剑芒,不见人影。就一个照面的工夫,已经相互交手了数十下。
云铭的剑法,华丽优雅,一丝不带有烟尘味。苍潜却是简到及至,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两人是老对手了,对对方的风格都很熟悉,虽然今日苍潜是长剑在手,而不是他惯用的刀,但差别不会太大,最少千招之内,分不出胜负来。
这时若有懂门道的江湖人旁观,一定能看得如痴如醉,大呼过瘾。
云铭出身无为道宗,讲究清静无为,剑法也是一派正气。而苍潜却是正宗的魔门子弟,一出手就见杀气,凛然若带血光,招招狠毒实用,看着就让人心寒。这两人,正是当今除宗师外,正邪两道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这等精彩的交手,委实难得。
云铭几年未曾碰到对手畅快淋漓的打一架,不由慢慢打得兴致起来。突然见苍潜屈指一弹,一道指风袭来,不觉“咦”了一声,就这一个闪神,苍潜一连数剑逼开他的纠缠,人借力后飘,一下就去得远了。
待大内侍卫追过来,蓝衣人早无影无踪了,只看见云铭缓缓收剑归鞘。
“云大人?”某大内侍卫期期艾艾的问道。不管相信竟然连云大人都失手了。
云铭微微摇头。这人果然又进步了。要生死相斗,他们可能还在五五之间,可他若一心要走,自己却是留不住的。况且,他也没想留住他,他很清楚他是谁的人。
当年青楼之事,他受师命,中途有插手,就与他交手过数次,谁也奈何不得谁。如今,反倒是他们与她,更亲近了。那一手弹指,如羚羊挂角,不着痕迹,防不胜防,分明就是她当年专门研究了用来偷袭的功夫……
说来青楼这区区一杀手组织,还真是了不起,培养出来的几个人,个个都是顶尖的,也难怪引得她那般费心思。
兄弟……让苍潜称之为兄弟的人,南离、西白、玄武,太子殿下,您是哪位呢?云铭抬头看着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微微眯起了眼。
当杀手的太子,这世道还真是诡异呀。
与此同时,晋阳城外长亭旁,一顺三辆双马的长途马车缓缓驶来。等在长亭中的安鞅迎上前去,居中的马车车窗帘拉开,露出一张柔美的妇人脸。
安鞅端端的弯腰行下礼去,唤道:“义母。”
那美妇人已经欢喜的笑出来,忙道:“鞅儿,快上来。”
秋玉络到京了。
狭路
秋玉络在门口脱下鞋,然后轻手轻脚的走进去。长生无可救药的嗜好光脚到处跑,所以在她身边呆着,你就得习惯进门先脱鞋。东苑到南苑间,有条全木地板的曲廊相连接,小时候吕四儿跟安鞅,没少被罚在那抹地板。
屋内有些昏暗,床前竹帘半下,静得连声蝉鸣也听不见,一脚踏进去,通身清凉。
长生正在睡午觉。侧着身子躺在长椅上,一手搭在头边,一手平放在腿上,宽大的袖子铺了一席。黑发梳了个道髻,插着支凤头古玉长簪。右衽交领的宽松长衣,没有束腰,轻软的料子,里面大概除了她那怪异得羞死人的两条带子内衣什么都没穿,露出修长的颈项和入鬓的长眉。眼微合,脸部线条很柔和。
平心而论,这样的样貌之美是足够让人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的,虽然她通身毫无脂粉,耳垂光洁,还光着一双脚。
秋玉络在躺椅前停住脚步,静静看着浅睡的女儿,嘴角扬起笑意,眼神也温柔下来。她已经有一年多没有见过女儿了,上次见面还是去年过年的时候。
虽然现在她已经再为人妇,另有了一双聪明可爱的儿女,但这个长女在她心目中还是不一样的。毕竟,把母亲嫁出去的女儿,由古到今,只独有她的长生,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