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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聪明,毕竟她才十六岁,阅历世故的缺乏摆在那里。
人的比较之心几乎是天生的,男权社会下的女孩子不可避免的更要计较些。当下木参辰的眼神里就流露出复杂来,虽然她很快的回过神掩饰住了,但还是让一旁的青瓷看得津津有味,爱笑的脸上笑容越发兴味了起来。
白月夫人看着长生柔声道:“大小姐,从前的事是妾身对不住你母亲,妾身愿意赔罪。但父女总是天伦,岂有过门不见的道理?大小姐怎么怪罪妾身都可以,请去见见你父亲吧。”
陈年的公案,就这么在南安侯府大门口扯破了开来,且不管那大门后头是不是躲着一堆人竖着耳朵在偷听,听了白月夫人这话,这里一时风清云静,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位大小姐什么态度。
鸦雀无声。
若非侯府门口没有闲杂人等,用不了多久,这京城的头条八卦就是南安侯府后母与前妻之女的碰撞风云。就算没有闲人看见,大概也堵不住下人们的嘴。人的好奇心是无孔不入的,关于秋小姐容貌举止什么的也会很快的在那些无聊的千金小姐、妇道人家嘴里议论起来,秋水山庄门外,不知会引来多少人窥探目光。
马车内安鞅的脸色很是不好看。他自懂事起就知道,自己的姐姐就是那种怎么藏都不过分的人,他费尽心思,也是为了保护这个与世俗格格不入的姐姐,此时眼见白氏找事,心情当然不会太好。
“夫人说话好没道理。你与秋玉络二女争夫,关乎一生际遇,尤甚生死,何来留情之理?秋玉络连自己的夫郎看不住,反遭休弃自是她自己没用,夫人有何罪过可言?”长生平淡道。
她是真这么想的。指望女儿出息,然后替自己狠狠打击负心汉跟狐狸精这样的想法,早在秋玉络几乎算是被女儿强硬的嫁出去的时候开始,就梦都不敢梦了。
安鞅手抚着额头扭转了脸去,南离眼中浮现笑意,青瓷笑容僵住,一副掉下巴的表情,就是常被人怀疑面部神经有问题的橙兮都一脸呆滞的看着自家小姐,更不用说首次接触她的白月母女的表情是何等古怪了。
白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她是做好了一切心理准备才追上来的,想过各种自己可能面对的难堪场面,却没料到这位大小姐竟会讲出这么一番道理,这感觉好生古怪……她是在讽刺她么?可看表情不像呀……
长生仿若未觉自己奇怪的话给大家带来了怎样的冲击,停了一下,继续道:“虽说是秋玉络无能,但我只欠了她一人,是非好歹只偏于她,你既然与她为仇,不管对错,谅解赔罪之类的话,夫人日后休提。至于父女天伦,”一直很讲道理甚至可以说得上和气的长生首次将眼神犀利的沉了下来,“娼门之夫怎敢称是吾父!”
不再搭理这对母女,转身踏上马车。
白月母女的脸色一下子煞白。
安鞅一脸无语的伸出手去牵她,然后一直盯着她看,直到长生被他看得抬起眼,奇道:“有事?”
安鞅迟缓的摇头,拉着姐姐的手用力握了两下:“受教……”
青瓷跟橙兮坐上后面的马车,呆了半响,青瓷喃喃道:“真狠……”
橙兮默然点头。
除非能把南安侯府听见的下人全灭了口,否则,这侯府上下最少大半年都没脸见人了,还办丧事呢,小姐的逻辑,真天才……
白月母女好久才神色恍惚的转身进府,刚一抬头,白月便倒抽了一口气,惊道:“侯爷……”
木侯爷一脸青白的站在门内,旁边是跪了一地的下人。
说实话这不能怪长生,她只是没给人留情面,实话实说罢了,确没有刻意羞辱的意思。
大民女子也有从事风月的,如同这边的小倌,称“花娘”。而堂堂女儿,不图自强,行此贱业,世人多看不起。其地位比青楼“男子”更为低下,并被视之如秽物,就算是青楼“男子”都不愿嫁。当皇帝的,多少总有些洁癖,所以……而且,长生她正心情不好。
——对天外来客,还请敬而远之。
水中鸟
目送着主上的背影消失在东苑庭内,南离淡声道:“把南安侯府那六个人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