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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瞪大了眼睛,看安鞅展扇掩脸钱祟趴桌坏笑的模样,立刻就摆明自己被他们摆了一道了,顿时气闷。可如今他也只能是赶鸭子上架了,虽然没在这欢场中混过,但他也明白,这时要是他开口拒绝,这位文青姑娘就算是完了。
见朱成被人半强迫的拉入后院,安鞅与钱祟何函几人对视几眼,同时拍着桌子大笑起来。
钱祟笑得边擦眼泪,边不如羡慕的道:“这家伙,艳福不浅……”
谁都明白,自今夜起,这朱成的名声便要传遍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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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鞅站在“醉月楼”门口等马车驶过来,眼角余光突然扫到旁边多了一个人,转头看去,正是他的冤家对头——云铭。
对方也看见了他,两人互相冷冷对视了几眼,云铭先开口道:“真是个小孩子,还在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安鞅冷笑道:“你云铭不是自持身份,号称从不涉足这花柳之地么,怎么也破戒了?”
“盛情难却,应酬罢了。”云铭淡淡道。
安鞅一把揪住云铭的领口,凑到他耳边,小声怒道:“我警告你,姓云的,你滚离我姐远一点!”
云铭弹灰尘一样三两下弹开安鞅的手,正眼也不瞧他的傲慢道:“大人的事,你小孩子家的,还是少管为妙。”
看着云铭坐上马车离开,安鞅眼波流转,嘴角浅浅带笑,那精灵之感,若不以孩童视之,竟隐隐露出一股邪气,哪里还有刚才怒形于色的模样?
——这年头,孩子也都不简单呀。
惊鸿一瞥
从驿站寄出家信出来,朱成紧紧身上的雪衣,跺了跺脚,将手伸到嘴边呵气。
这一场雪从年前下到正月,整个城市都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虽说晋阳所属北方,但这样的大雪也是不常见的。今年定是一个硕果累累的好年景,可眼下实在是太冷了。
身在此地,才知道京城的繁华景盛,完全不是地方上可以相比的。
豪门大宅处处可见,奇人异事时时发生,公卿王爵盛宴达旦,贵族世家少年倚马斜桥,一掷千金。市井繁华,大街上车水马龙,建明盛世,当以京城为最。
只站在大街上看看过往行人,便可清晰感受到那盛世初来的喧哗气息。难怪当官的都削尖了脑袋要往京城钻,甚至有宁愿在京为一七品小官也不愿意出京为一方大员的说法。
这是一座机遇与冒险的城市,它富贵大气,海纳百川,似乎不管是怎样的人才,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他的位置。只要你有真才实学让它接纳,摸准了它的气质,它对待你便向春风般的温暖热烈。当然,做为天子脚下的卧龙,它也有寒冬般严酷的一面存在。只是朱成现在显然正体会着它的春风,还无缘见识到它的严酷。
正值春闱在即,才子文人云集,整个晋阳呈现出一种勃勃的盛世风云际会之势。做为一名士子新贵,只要你愿意,总能找得到适合你的文会诗宴可以去凑热闹。
因为一首《望岳》,如今朱成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更因为是“安府”的贵客,从一开始走进这座城市,朱成的起点便比其他的士子们来得高,首先向他伸出的橄榄枝也就相对的比较高。
赴了几次文会,赶了几场诗宴,他的表现也的确没有让众人失望。
经过几次接触以后,京城的潮流圈便以一种极热情的姿态接纳了这位清高儒雅,才华横溢,写得一首好诗的翩翩美男子。
同样朱成自己,也在这样交流中收获不浅。
赵夏王朝治世宽宏,莫说王孙公子在文会诗宴上比比可见,就是那最得圣宠的昭华公主,女儿之身,也能出宫以公主的名义大摆宴席,广邀天下才子。
席间那击箸高歌的雅士,泼墨丹青的大师,醉酒挥毫的狂僧等等,皆闻名不如见面,个个风采不凡。
朱成赴了几场这样的盛宴,结交了不少曾仰慕中的人物,人也渐渐的热血沸腾起来。往日里只觉得世间知音难觅,这时才知道天下藏龙卧虎,是自己坐井观天小瞧了天下英雄。
关于前程未来他隐隐约约有了新的明悟,对二月科考之事反而看得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