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亦再没那个心思去懂了。
这一个案子,最终抬回去了两具尸体,一具大夫人的,因天热,已经有些气味了;一具高云萍的。
“大表哥。”看着高逸庭颓然地走在人群之后,夏之荷心里突然也难过得紧,她几步跟了过来,在他身侧低低地喊了一声。
高逸庭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亦像是没听到她话一般。刚才大堂之上,她那般咄咄逼人地将所有矛头全部指向高云萍,那样不依不饶恨不能将人踩死的态度,让他生厌。
“大表哥,你别难过了,谁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好在凶手已经伏法,姨妈也可以安息了。”夏之荷在一旁轻声细语地安慰着。
见他神情冷峻,不发一言,夏之荷又垂下头,愧疚道:“我知道,是我没有照顾好姨妈,倘若那晚我能陪在她身边,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可是,我是真没想到二妹妹下手竟然这样的狠。如今,她自己碰柱子死了,也是活该,罪有应得。只是,可怜姨妈她……”
“够了。”高逸庭再也听不下去了,侧过脸冷冷地喝止着她。
夏之荷吓得一窒,就见他已经转身朝前走去。
自己不过是想安慰他,他就这么着……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滑落,夏之荷心酸不已。
时光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深秋。
李青歌看着院子里的秋桂从打苞到满枝花香,再到一地凋残……
这期间,高府经历了很大的变化。
高远走了,据说辞了太医院的工作,一个人背着行囊浪迹天涯,当个游方大夫了。
而高逸庭,则从皇上身边调离,直接进了军中,具体职务不明。
整个府内,李青歌这边倒过得安宁而祥和。
那一边,因大夫人死了,就没个女主人了,夏之荷与三姨娘没事便会斗上一斗,谁都不让谁,经常打架,最后连丫鬟们瞧见了都懒得拉了,只躲在一旁看热闹。
“哎哟。”一大早,就听见醉儿满是兴奋地叫起来。
“怎么了?”翠巧一面拿着披风,一面好奇地问。
“呵呵呵。”醉儿没说倒先笑了起来,“还不是那表姑娘与三姨娘吗?早起时,我去那园子里摘花儿,就远远地瞧见那两个又打起来了,那三姨娘的脸都被抓破了,表姑娘的头发也被扯下一大把呢。”
“哦,还当什么新鲜事。”翠巧听了,撇撇嘴,兴致缺缺。这种事,最近这两个月,隔不了几天就能听上一出,也亏得醉儿每每都能当新闻来说。
醉儿却还自顾自笑道:“依我看哪,那表姑娘还是差一些,毕竟她年轻啊,才与三姨娘打个平手。哼,要是三姨娘再年轻个几岁,一定能将她收拾得死死的。”
“好了好了,没事管人家那么多闲事做什么?”翠巧白了她一眼,径直朝李青歌走去。
此刻,李青歌只一个人站在梧桐树下,微扬着头,看着那随风飘落的枯叶,一片片,打着旋儿,缓缓地从半空中落下。那样的凄美,又那样的优雅,有些落到了她的发上,有些落到她的身上,有些落在她的掌间。
摊开手掌,看着那枯黄的叶子,李青歌心里酸楚莫名。
还记得那个时候,他每日来的时候,那叶子多绿多翠呀。如今,成了这样,看满树枯枝,那叶子都快落光了。
“姑娘,早上露水重,姑娘就站在这湿地上,也不怕受凉。”翠巧说着就将披风披到了李青歌的肩上。
李青歌目光低垂,定定地看着手里的枯叶,最终手掌一翻,那枯叶自掌心滑落,轻飘飘地落向地面。
三个月又一十二天了,距他离开的那个晚上已经三个月又一十二天了,可是,他依旧没有回来。
这些日子,她没少托人打听他的下落,就连菩提小镇,她也亲自去过一趟。
那里的确很美,青的瓦白的墙,宛若与天相接,干净而澄明,人们脸上总是洋溢着快乐单纯的笑。可是,走遍了整个小镇,也没寻到他的足迹。
她想,他许是真的离开了,从她的生命中离开,离开得了无踪迹,让她想寻也寻不到。
“姑娘。”翠巧担心地瞅着李青歌。这些日子,李青歌清瘦了不少,那一双黑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