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地揉了揉女儿的发,然后看着红喜精心装扮过的小脸,越发精致迷人,不由笑眯了眼,“哎哟,我瞧瞧,这还是我的红儿吗?这么多日子不见,倒出落得美人一样呢。”
“那是。”红喜骄傲地扬起了漂亮的小脸,望着张氏。
见张氏身着一件素净的月白色褂子,外罩浅灰色的对襟马甲,松松垮垮的。再看张氏脸上,也清减憔悴了不少。
“娘,你好像瘦了。”
张氏一叹,松开女儿,坐到了椅子上,“能不瘦吗?没日没夜地听着那些和尚念经,还得不时去点香添油的。”
“娘,喝口茶。”红喜端了杯热茶过来。
张氏接过,一仰头,一口就喝了个干净。然后,她咂吧着嘴将杯子放下,“还是家里的茶好喝呀!那个鬼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一日三餐,尽是青菜萝卜,不见半点荤腥。别说茶了,连那水都有一股儿黄纸味儿,叫人怎么喝得下去?”
张氏正滔滔不绝地跟女儿发着牢骚,红喜却心不在焉地靠在梳妆台上,捋着自己衣服的下摆。
“你这身衣服,娘以前怎么没见你穿过?”张氏疑惑地望着红喜,伸手摸了摸衣服的料子,不禁讶异,“这样好的衣料?”突然,张氏想到了什么,朝红喜身上捶了一下,“你这个死丫头,你该不会又去偷那个小贱人的衣服穿吧?你可记着,那个小贱人如今性子冷硬得很,不是轻易能拿捏得住的。你忘了上次……”
“娘!”红喜无端被打了一下,委屈又莫名,她嗔怪地瞪着张氏,叫道:“你才回来就训人,也不问清楚了。”她拽起衣摆,吼道:“你瞧瞧,这衣服,那个小贱人穿过吗?”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还怕人听不见吗?”张氏忙起身,捂住了她的嘴。
红喜挣开,狠狠道:“怕什么?不过是寄人篱下罢了,谁当她是正经主子了?她不过是命比我好,托生成姓李。不然,还不知会怎样呢?”
张氏闻言,面色阴冷,“死丫头,你又忘了我往日的告诫了?无论如何,她始终姓李。就算寄人篱下,那也是正经的小姐。你呀,快把这衣服扒下来,趁没人看见,悄悄地送回去。”
“娘,这是我的。”红喜顿时又跳了起来,“你要是不信,现在就去问那个小贱人。这料子是她给我的。她说她还在守孝,穿着不合适,见我喜欢就给了我。”
“什么?”张氏惊愕。
“娘,不是我说你,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胆小又婆婆妈妈的?在李家的时候,你也没少偷拿人家的好东西,怎么这会儿又这样?真叫人瞧不上。”红喜轻蔑地翻了个白眼,又坐到椅子上,对着铜镜细细地描起眉来。
张氏不悦,瞪了她一眼,“死丫头,你还敢顶嘴!老娘那么做,还不都是为了你?你虽然出身卑微,但娘什么时候亏待过你?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比小姐差了?小户人家的小姐主子,也赶不上你,你就知足吧。”
铜镜里,红喜标致的小脸冷冷一笑。她放下眉笔,扭过脸看着张氏,“娘,你放心,女儿不会让你失望的。你等着吧,我很快就会让你过上好日子了。”
“好日子?”张氏眯眼笑着,“若说好日子,咱娘俩这些年过得就很不错了。当年逃荒的时候,哪敢想会有如今这般好生活?能不饿死就不错了。”
“娘,”红喜眼睛里荡漾着自信又炽热的光芒,“娘,这些年,我们娘儿俩虽然吃穿不愁,但到底是侍奉人,看人脸色吃饭。”
“红儿,”张氏这才觉察出红喜话里的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当主子?”
“不行吗?”红喜皱眉反问,纤细的手指撩起腮边的一缕发丝,“难道女儿不够美?不配当主子不成?”
“你这孩子,又想做什么?”张氏虽然觉得当主子很难,但女儿确实生得不错,若再有这份志气,加上自己从旁协助,保不齐将来会一步登天。
红喜从铜镜里瞟见张氏期盼的面容,她不禁心头一动,唇角飞扬,得意道:“娘,等着吧。过了今晚,咱们娘儿俩就会不一样了。”
是夜,月上柳梢。
高逸庭回到了自己房中,疲倦地靠在软榻上,半天缓不过劲儿来。思及这一天发生的事,真像是一场噩梦。
先是筵席被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