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凯貌至中年,蓄了须发,目光沉凝,气态沉稳。△
他回望一眼,看向那个年轻道士所在的马车,随后问道:“那个年轻道士,你怎么看?”
在他身旁,是那个打过秦先羽一记道术的女子,身着淡白衣衫,蓝色边纹,一路赶来,仍是尘埃不染。她低声说道:“这年轻道士出现在荒郊野外,当时现身得突兀,令人吃惊,来得神秘,看不出来历。”
“着实神秘。”梁元凯点头说道:“我仔细看过,此人身上并无多少气息,并非修道人。但既然在那里出现,必定不是常人?你当时曾对他出手,可曾看出什么?”
阮清瑜微微摇头。
当时所见的,只是一个浑身湿透的男子,显得大为狼狈,行走也不稳当,心惊之下,顺手便打出了一记道术。后面才看清这是个少年,身上穿着的是道袍,相貌清秀,看起来倒不怎么令人讨厌,于是稍微有了些歉意。
但歉意之余,仍是许多警惕之意。
梁元凯说道:“也罢,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卢元宗所辖城池,到时让他离开便是。”
阮清瑜略微点头,随后迟疑道:“也许我们想得多了,他这一路都没什么动静,到了卢元宗所辖城池,各自分开,从此再无交集。或许……这人多半只是个寻常的年轻道士,并无什么歹意。”
梁元凯说道:“小心些总是好的,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地方,若他真有什么想法。也只在这半个时辰之间了。”
阮清瑜说道:“那我去告诉大家。不要松懈。”
梁元凯点点头。说道:“好的。”
随后他又叹了声,说道:“婷儿这丫头有些任性,否则这一路行来,怎会冒险捎带一个外人?”
……
秦先羽微微闭目,以他的修为,即便外面那些人之间把言语压得极低,但也能够听得清楚。
他一个外人,坐在马车里面。且占了一辆马车的位置,自然引起车队中许多人不满。但那些人都不明白,秦先羽得到这个待遇,并非深受看重,而是隔绝起来。
秦先羽看得出其中端倪,他也有自知之明,因此至今没有离开马车半步,也不与其余人说话。
这两日来,伤势虽未痊愈,但也好转了不少。至少他受伤的半边身子已经能够行动自如。而那条被震得粉碎,且遭了灯火灼烧的腿。虽不能下地行走,却也还在缓慢恢复之中。
但有一点,却让他十分惊愕。
他这一趟昏迷醒来后,体内金汤玉液提升了一寸八分之高,加上原本的积累及提升,如今堪堪有五寸金汤玉液。
对此,秦先羽百思不得其解,最终还是归于飞升二字。
“龙虎巅峰之人,一旦修成大道金丹,成就仙人,即可飞升至上界。”
秦先羽忖道:“我还是龙虎境界,但却从下界升至上界,勉强也算飞升罢?传闻飞升之人会受洗礼,彻底洗净凡尘之气,莫非我体内提升的一寸八分金汤玉液,就是从洗礼之中得益而来?”
他尝试着运转体内法力,全无滞碍,运转如意,没有半点强行提升的凝滞感,便像是自身苦修而来的法力。
“若有不妥之处,道剑早早便将之斩去了。”
“既然道剑全无动静,便说明没有弊端,只有好处。”
秦先羽虽然有些迷惑,但心中还是认为获益于飞升之时。
静下心来,他所想的便是那一条金线。
那条金线原是王舒克手中的金色长鞭,乃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王舒克死后,金色长鞭不知所踪,却不知为何系在秦先羽脚上,另一端则连在相正的身上。
“相正修成金身,尚且不能发觉,这金线太过匪夷所思,听王舒克说,来自于应皇山深处,不知是何宝物?”
秦先羽思忖道:“它原本系在相正身上,像是要把我一同带入佛界,但未想到有罗汉青灯烧断了金线。莫非这金线本就是要将我带入上界,但原本是要带入佛界,然而被火焰烧断之后,便不再是佛界,坠落之时,掉入了云州秘地之中?”
“可这又是说不通了。”
“我分明是摔在应皇山的湖里,之前醒来的那座湖泊,也跟应皇山所在的湖泊极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