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澜清的声音高亢尖锐起来,像是看见了极为讨厌的人。
“阿年,你没什么事吧?又看见什么脏东西了?”郭澜清快步走进屋,一脸焦灼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孟松年。
孟松年摆摆手,安抚说:“我没什么事,只是找虚无大师有点事。”
郭澜清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情对虚无大师客套道:“大师还没吃早饭吧?楼下我做了一点小馄钝……”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虚无大师便飞也似的出去了。
“松年!你又找他过来干什么?!”见虚无大师下了楼,郭澜清罕见地绷起脸,说道。
“妈,虚无大师不是坏人,这次是我遇到了一些麻烦才找的他。”孟松年说。
孟松年说得含糊,郭澜清明白儿子这是不想让她知道,可是她怎么能让儿子继续与这种不知道哪里来的“大师”继续接触下去?!
十多年前,她怀着孟松年的时候,这个虚无大师就总是找他们家的麻烦。那时他们还住在零序街巷子后头的平房里,虚无不是偷冰着的西瓜就是把好好晾着的衣服扔在地上。她还奇怪这是哪里来的疯和尚,后来孟松年出生了,才知道这和尚是冲着自己的儿子来的!
那年的一月十九号的凌晨,下着纷飞的大雪,寒风刺骨,孟松年出生了。他是足月出生的,又是郭澜清费了老大劲儿顺产的,身子却并不壮实。
回到家里,一天郭澜清把孩子放到床上,出去把水晾凉的功夫再回屋,孩子就不见了!吓得郭澜清魂飞魄散,大声喊叫。街坊四邻一听,赶紧出来看是怎么回事。郭澜清只顾反复说:“孩子不见了,孩子不见了。”好嘛,光天化日竟然有偷孩子的!人多力量大,很快就从房子后面的草地上看到了孟松年的襁褓。
郭澜清抱着儿子发抖,后来才知道就是虚无和尚偷走的,若不是发现的及时,儿子可能也跟着那疯和尚过着无依无靠的生活!
想到这里,郭澜清实在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长叹一口气坐在椅子上不看孟松年。
孟松年下了床,抚着郭澜清的背,说:“妈,我知道您的意思,这次是因为一点小事,怕您担心才没跟您说。”
“妈知道,事后你再跟我说吧。”半晌,郭澜清说,“赶紧去洗漱吧,一会儿馄钝该凉了。”她这儿子,心思缜密清楚,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她也时常劝自己要放宽心。
吃过早餐,郭澜清轰走了还想赖着不走的虚无大师,孟松年又回到卧室,迟迟没有出来。
“阿年,怎么了?身体不舒服?”郭澜清又上楼敲了敲他的屋门,却没有动静儿。她沉下心,就知道今天这个疯和尚来没这么简单。
窗帘还没有拉开,房间里暗沉沉的。儿子睡在床上,陪陪睡在枕头边上,哈里睡在地上的地毯上,这一副沉静安详的模样。
郭澜清俯下身给孟松年拉了拉被子,迎面是阵阵热气。她看见他嘴唇干得发白,探手一摸,脑门很烫。
这孩子,病了也不说!也赖她,刚才光顾着生气,没看出孩子身体已经不舒服了!
郭澜清退了出去,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喂,小张……我今天先不过去了,儿子发烧了……嗯嗯,你先照看着,好,再见。”
挂下电话,她又给姜老头打了一通:“姜老师,您好您好,我是孟松年的妈妈。嗯嗯,他今天发烧了,请一天假,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好的好的,谢谢您,会好好休息的……”
……
这时,屋里的孟松年却微微张开了眼睛,露出一抹罕见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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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时候,云鹿鸣才收到了孟松年给她回的消息,说是发烧了,现在才刚刚好些。
天呐,竟然发烧了?怎么搞的?
云鹿鸣脑海里闪过一大堆问号,急匆匆打字道——这么严重,要不要我放学去看看你?
姜太公钓鱼——
对方慢吞吞回过来两个字,好啊。
赵行诺觑着同桌隐隐抖动的苹果肌,想着这臭小子竟然又怎么轻易地成功了?
他斟酌着言词,说:“阿年回消息了?”
“是呀,他病了,我放学之后去看看他。”云鹿鸣心情轻松了不少,笑着对赵行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