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无奈地望着伊丽莎白,在自己没发现的时候,眼神里已经带了些哀求的意味。伊丽莎白扬着唇,一手捧起杯子,像喝酒前的干杯仪式那样,对着阮桃稍一示意,慢慢地啜饮了口咖啡,才道:“殿下,您还没发现么?”
纯白色的贵族少女眉眼含笑,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她将杯子放下,套着蕾丝手套的双手交叠置于双膝上,轻声道:“真正纵容赫莲娜的人,是您。”
“正是因为您这般缓和的态度,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您的耐心。因为有恃无恐,才会肆意妄为。”窗外的阳光落在伊丽莎白的眉眼间,明明是十分柔和的色调,却衬得她面目冷硬。微微侧过头,她对着赫莲娜问,“怎么,还没撒娇够吗?”
伊丽莎白的这句话,仿佛踩到什么不得了的开关,阮桃只觉手下制住的那副躯体陡然间变得僵硬。
然后,赫莲娜惊惶地从她手下挣脱开来,往座椅里侧缩了缩,避开了阮桃疑惑的视线:“胡说八道!”
“看见了吧,殿下?”伊丽莎白朝着缩在最里侧的人点点下巴,“这就是恼羞成怒。”
阮桃:“哎?原来是在撒娇吗?”
穿着素雅旗袍的女孩也探出头,插话说:“我也正在奇怪呢,如果赫莲娜小姐真的对殿下您不在意的话,又怎么会在昨晚偷偷跑来找我,问您最喜欢什么呢?”
“胡说!”被截了老底的赫莲娜脸色涨红,视线左飘右飘,硬是不肯与阮桃的眼睛对上。尽管她现在的行为已经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恼羞成怒”,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我、我的确是问了……但是,但是才不是因为在意你呢!这是礼貌!礼貌懂吗!是一位名门淑女必备的教养!”
阮桃一副你说什么都对的样子,安抚道:“好好好,我知道,这是礼貌。”
这话一听就是敷衍,并且桌对边还有一个从来都不对付的宿敌示威似的挂着刺眼的笑容看自己,赫莲娜猛地站起来,瞪着阮桃好一会,想要努力用气势怼回去,但最终还是在阮桃明悟了什么东西的眼神里败下阵来。
“你根本就没听进去嘛……”她别扭地轻哼,发现自己没法继续跟阮桃呛声之后,果断转移目标,转头怒视着旗袍少女,“还有,你不是答应过我,绝对不会说出来的吗!”
被赫莲娜当成新一轮攻击目标的少女丝毫不在意她恶劣的态度,反而微笑着担下了这个泄密的罪名:“的确是我思虑不周。只是……当时我答应你的是,只要不会对殿下造成伤害,我就会为殿下保密,可是你看,殿下这几天一直为你的事情担忧,这也算是一种伤害了吧?”
与阮桃家里的化妆品不同,这位穿着旗袍的少女是她家中少有的东方面孔,眉目如画,清雅秀丽如同一朵水莲,靠得近了,仿佛都能嗅到她那身江南的烟雨气息,是典型的闺中小姐形象。
这位自称百雀的少女是在一个清晨悄悄降临到现世的,阮桃压根没有印象自己碰过什么化妆品,但她就是突然出现了,带着清晨的凉风和露水,走进刚刚开门营业的咖啡厅里,对着阮桃行万福礼。
当时阮桃就被这一身长旗袍的女孩吓了一跳,询问了好久才得知她居然是来自国产的某化妆品牌,可能由于同为国人,阮桃总是对百雀存着几分说不清的亲近感。
自从她来了之后,其他化妆品们抱怨的声音也多了起来,纷纷指责阮桃喜新厌旧,天天只顾拉着百雀到处逛,结果忽视了他们,阮桃费了好大劲才勉强平息了他们的怨气。
不过,对百雀的喜爱依旧不减,毕竟她这样古典端庄的东方美人,向来是阮桃最为欣赏的形象。
百雀不像窗边那两位大小姐,虽然从外表上看,她的家世应该也属良好,但她却是主动要求来咖啡厅帮忙,只是在换女仆装的时候,磨蹭了好久也没能舍下脸皮穿上那件在她看来极其暴露的衣服,所以退而求次,还是穿了自己带来的旗袍。
阮桃原以为这么穿着会与女仆咖啡厅格格不入,哪知道客人们的接受度极高,最初看到百雀还会一愣,但很快就习以为常,甚至“伊甸园里新招了一位旗袍女仆”的消息也由客人们传了出去,导致这几天店里又迎来了一波客流量高峰。
话说原来现在的人们口味那么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