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那人今天帮了她一个大忙。再望一眼随手摆在桌上的购物袋,c-o-a-c-h五个大子母重重敲痛着她的自尊:「你以为那个coach包是我的!呵!我的衣服裤子是两三百块的地摊货,我的鞋子是人家店里拍卖出清的零码鞋,小语的东西有一半以上是朋友小孩穿不下、用不到给的,我一个月薪水不到两万块,领了政府一万多块的低收入补助,好不容易省吃俭用两千、两千慢慢存才能来这日本一趟!名牌包那种东西我永远不敢碰,也不会想买!那只是答应帮我朋友买的,这样你明白了吗?」怒眉深凝,水雾氤氲在她眼里瀰漫,轻抽地一声鼻息,却狠硬又把未夺眶的泪吞了下去。
她拿起钱包,点点数了数那印着野口英世肖像的千元钞票,一把塞到梁祐漓手中:「但是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欠着你的钱。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好心带我们去急诊,大恩大德感激不尽!这是一万四千块日币,多出来的算是补贴你加油费!我童亚澐不喜欢欠人家甚幺东西,包括金钱和人情!」
梁祐漓一时又愣又冏,语结地半哑了声音:「抱歉!我……」
「这次出国我的日币算得刚刚好而已没有带很多,如果回台湾有机会的话,我再请你吃顿饭表达谢意。看过医生也吃了药,小语应该很快就没事,你也可以先回去了!」压低了声音,也压低了怒火,她知道这样的误解并不是他的错。早已习惯了在别人的冷言酸语中存活,她这辈子学会最多的就是淡然处之。
只是,她也有点儿惊讶自己为何会突然无法控制地,听到从那人口中说出来,竟有一种深深受伤的感觉。
梁祐漓垂下眼,那双落寞而含着泪光的眼神,悄悄牵扯了他心里的某处。在他走出房门之前,轻柔而幽黯的声音传来:「对不起!我只是不希望别人把我当成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今天真的……很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