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甄璀璨挣扎着掀开车帘看去,在距马车数丈之远,有个平民妇人跪在地上,恐惧的抱着一个哭泣不止的孩童,浑身剧烈的颤抖,只是眼泪簌簌的狂流,害怕的发不出声。
人群顿时喧闹了起来,只闻叹息同情,不闻指责。
谁敢出言指责?
“吵死了,”甄丹琦不耐烦的嘀咕,“不就是个小儿,再生一个就是。”
翟宁冰冷的声音响起,“那来的贱民,胆敢故意冲撞甄府的马车,意图讹诈甄府,来人,把他们拉去衙门。”
分明是甄府的马车在街上疾驶,撞到了玩耍的小儿,不仅毫无内疚,还先发制人的控告,要把那母子抓去大牢。
刀俎!
鱼肉!
弱小的生命在权贵面前,微不足道的被随意生杀予夺。
势单力薄!
甄璀璨捏了捏手指,缓缓的闭上了眼帘,如坐针毡,她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坐直。
“且慢!”一个平和的声音响彻云霄。
顿时,一片屏息寂静,众人的目光都遁声看去。
☆、第十一章
平和的声音又说道:“胆敢故意冲撞甄府的马车,意图讹诈甄府,是该拉去衙门关进大牢,只不过……”
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众人都紧盯着华贵无比的马车,车厢里,甄丹琦不可思议的瞧着甄璀璨。
甄璀璨迎上那双尽是疑问的眼,将声音放低了,说得云淡风清,“那对母子敢惊扰到你,真是有眼无珠。好在你无大碍,却也受了惊吓。可是,关进大牢就未免太从轻处置了,依我看,该就地问斩,或者当街凌迟!你说是不是?”
“是啊,死不足惜!”甄丹琦哼的一声,突然发现这少女倒很有见识,与她所想的一致。
甄璀璨摸了摸下巴,“就地问斩的好呢,还是当街凌迟?”
甄丹琦撇嘴道:“就地问斩就行了,省事!”
“同意,”甄璀璨连连点头,话锋一转,“只不过……”
“什么?”
甄璀璨想了想,不以为然的道:“这对你而言,倒是个好机会。”
“快说!”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甄璀璨欲言又止,叹声道:“在客苑时,甄大人像是被迷了心窍般,不信你说的话,还认为你越来越跋扈……”
“都是那个董贱人挑拨离间!”甄丹琦立刻火冒三丈。
甄璀璨欣赏着怒容,缓缓地道:“我倒觉得你知好知歹。今日这事是个妙时机,瞧那对贫贱母子,连给你剥松子都不配,何不就饶了她们,施下善心,让百姓都看看甄二小姐的风度和良善,一传十,十传百,传到甄大人的耳朵里,由不得他不信。”
好像有些道理,甄丹琦在思虑。一直以来,只因董贱人的挑拨,爹对她一直冷言厉色,她唯有忌惮,有苦难言,她做梦都想得到爹的另眼相看。
甄璀璨并不急切,看她有了动摇的迹象时,才说道:“你何不在大庭广众之下,安抚一下那对母子,到时候,众口一词,都感念你的品德呢。任谁再黑白颠倒的挑拨,甄大人岂会一直执迷不悟?”
“不,本小姐就不!”甄丹琦只觉别扭,从小到大,她可从没有说过违心的话。
甄璀璨沉默了,状似随意,不能再劝说,免得甄丹琦逆反的抗拒。
过了好一会,甄丹琦却是下定了决心,当即就去解开粗绸缎,要冲下马车,嘟努道:“算那对母子走运!”
甄璀璨忙问:“你打算怎么安抚?”
“多赏给她些银子就是了。”甄丹琦也想不出别的法子。
“我觉得你不妨这样做。”甄璀璨轻声的将计划说了一番。
一听要佯装大公无私的处罚翟宁,甄丹琦拒绝道:“翟叔对本小姐极好,不可以!”
甄璀璨没有坚持,立刻又说了另一个法子。
车帘一掀,在众多复杂眼神的注视下,甄丹琦意气风发,声音清脆的道:“来人,送那对母子去安神堂看伤势。”
一片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