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结舌。
木容偷眼去看石隐,就见石隐凉薄眼光射去,那人一副艰难神情又原路退了回去,隐在暗处竟是分毫也看不出,叫木容很是咋舌。他这里,看来还是护卫的很仔细的。
石隐只因那人顿了一顿便又拉着木容进了书房,径直去到隔间里,木容一眼就瞧见了他书房的隔间里是摆着一座神龛的,龛前燃着一对黄油蜡烛,上面供着一个牌位,只写着“先父”二字。
她心里噔的一沉,他的“先父”,不就是二殿下么?他这里不知多少人盯着,可他竟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供奉生父牌位。可转念一想,她又释然。他到底有所顾忌,只写了“先父”二字却并未添加姓名,或许在旁人看来,他所供奉的,是石远。
他带她来,是要见他的亲人。
石隐拈香凑在烛火上燃起,拜了几拜□□香炉,这才又退一步同木容站在一处,看着那牌位道:
“本该是最亲近的人,却一面未曾相谋,实在是这世间最陌生不过的人,然而血脉相承,他于我,总有生恩。”
于是因着着血脉相承的生恩,许多事,他也不得不为之。
她垂了头,她如今虽已和石隐在心下定了终身,却终究妾身未明,如今尚未有资格给二殿下上一炷香,也就只得在旁以敬默哀。石隐抬手推开敬香的瓶子,瓶下隐着一个细小铁环,他只一拽,牌位后那面墙竟缓缓抽了起来,墙后,露出一副画像。
木容定睛去看,画像上那人端坐于椅上,一身明黄蟒袍,眉目舒朗如画,更带出几分儒雅的书卷之气,容貌上足足和石隐有□□成的相似。
“这一位,就是二殿下了吧?”
石隐一笑:
“传闻当年二殿下于战场上骁勇善战,是跟在瑞贤太子之后的一员猛将,曾立下军功无数,他魁梧健壮嗜武成谜,却唯独不喜好读书,性子,也是黑白分明的朗厉。”
木容忽然觉出些不对来,不喜读书,魁梧健壮?可眼前这人,即便瞧着算是精壮,可那份气度却决然不会是个没读过书的人,更莫提魁梧健壮四字。
哪里不对?
“那他?”
“他是我的生父,瑞贤太子。”
☆、第九十一章
木容忽然有些没缓过神来。
瑞贤太子?
她不可置信去看石隐,瑞贤太子?他的生父若是瑞贤太子,那他岂不才是炎朝真正的嫡枝龙脉,如今炎朝真正才该称帝为皇的圣上?
“你?”
她惊的说不出话来,石隐只那样淡然看着瑞贤太子的画像,三株清香袅袅烟火缭绕,他谪仙一般静静的坐在那里,留下了一生叫人永远也停不下来的去提起。
“他在时,朝堂安稳,不论有多少皇子殿下,却没有一个敢于争高下,也没那个本事争高下。只是后来,一场大火烧尽了东宫,不仅是他,连他的几个妃妾子女也一个未曾逃生。其后也曾有人疑惑过,为何戒备森严的东宫会忽然起火,又为什么那火直烧到惊动了宫中所有人,也不见东宫里任何一个人警示逃生。后来,这些事都被按在了二殿下头上,说是他深夜纵火,谋害了东宫一脉。”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本和她没有任何关联,可如今却因为石隐却叫她不得不去在意起来。她听他说着,心慌的厉害,她一直把石隐当做二殿下那离奇失踪的儿子来看待,做好和他一起当乱臣贼子的准备,她也曾有过无数的猜想,甚至猜测他或许果然是石远的儿子,却唯独没有想到,他竟会是瑞贤太子的儿子。
“只是当年里,二殿下是一直追随瑞贤太子,他也一向敬重瑞贤太子,以他心机也决然做不到那样周密安排,更甚至……他绝不会是谋害东宫一脉的人。且平心而论,以他心性也确然不适执掌江山。”
石隐中肯评论,连当年最隐秘不过的事,今日也都对木容和盘托出:
“先帝手中曾训过一支人,这些人被他秘密分散放在各个子女和朝中重臣身边,而当年的五殿下身边那人,正是我师父。先帝早早便将这支人交到了瑞贤太子手中,故而这些人,实则真正是瑞贤太子的人。我师父当年是为五殿下办事去到峦安,却遭遇截杀,恰被周姨所救,养伤中二人互生情愫,师父便生出隐退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