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三个从小厅出来往东间回,只是还没走回屋里,就听着院门又被拍响,木容疑惑去看,便见还没人去迎门,那门外的人便自推了门进来,木容一看倒是一惊,只见木安是满面凄惶,形容颓唐,怎么看都像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二姐这是怎么了?”
见木安脚步踉跄往里急急而来,木容也赶忙接了几步过去,一把接住了木安,木安一下便死死攥住了木容手臂,眼底泪光闪烁:
“四妹妹!你帮帮我吧!”
这一下说的木容愈发不明,莲子莲心瞧着木安整个人都靠在了木容身上,生怕她承不住,便赶忙上手扶住了木安,那木安到底顾忌旁边有人,张了张口,又咬住了嘴唇一言不发,却是死死的盯着木容不放。
木容赶忙又将她让进小厅,她却不肯,直要进东间木容屋里说话,木容无法也只得将她让了进去,姐妹方一落座,木安又倾身过来攥住木容手,她手微微发颤,冰凉的很。
“你们先下去吧。”
木容总也是能意会到的,把两个丫鬟遣了出去后,门只一关上,木安便急急道:
“四妹!你见一见七少爷吧!”
七少爷?木容这一下惊的立了起来,一把甩开木安手:
“二姐这是什么意思?”
木容眉眼透着冷厉,木安见她如此,便是抽噎哀求起来:
“我也是没法子了,这事也断不敢和我娘说。只求四妹救命,四妹若不救我,我真就只有一死这条路了!”
木安是何等聪明的人,即便没学到苏姨娘精髓,可只学了这一招扮柔弱只每每祸水东引,也让自己在太守府里安顺到如今,一向注重品相名声,今日却这样到了自己面前,显然遇到大事。木容蹙眉,又坐了回去:
“可是出了什么事?”
木安一下滞住,眼神不住闪烁,看了木容半晌后,用帕子握了嘴,低头又哀哀哭泣起来,木容眉头愈发蹙的深:
“二姐只一味这样,恐怕不必你说,旁人也都知道二姐出事了。”
只这一句冷冷相告,木安果然惊恐,慌乱擦了眼泪,理了理鬓边散发,却只一味发呆。
“二姐既求到我跟前来,也总要说个清楚,不然这不明不白的又算是什么?我一个闺阁中女子,去见一个外男,传扬出去成了什么?”
木安面色愈来愈差,虽是不敢再大哭,可眼泪却止不住流,木容心底叹息一声,也就再不做声,直等她心里交战了半晌,终是下定了决心:
“前些日子,孟家来人接我说去和孟小姑娘说话,来的也是孟小姑娘身边伺候的婆子,我也就去了,谁知……谁知去到孟侯府,却没见着孟小姑娘,只在偏院里见了七少爷。”
“二姐糊涂,既不见孟小姑娘,自然是该退回来的,怎能同一个外男独处?”
瞧着木安面色,木容心里咯噔一声,大约猜出了什么,这一下着实惊怒,木安便急急辩解:
“我也不过是想和七少爷说几句话,想着让七少爷对我相熟一些,谁知还没说几句,七少爷忽然面红耳赤起来,不由分说……”
木安脸一红,又嘤嘤而泣,将衣领拉低了些给木容看,肩头上守宫砂已然褪的没了分毫颜色,木容脸色一变。
“七少爷说是我身上带了香才出了这事,孟小姑娘后来也说,是我先写了信给她,说想私下见见七少爷,她才帮了我的,谁知我竟算计七少爷,我实在有口难辩!四妹!二姐即便再不知礼数,也总还知晓廉耻,怎么能私下去信要见一个男子?就算我娘有心撮合这门亲事,也总要等下定了才是!”
瞧着木安脸色不像说谎,那显然便是被算计了。只是这样婚前失贞,即便失身于七少爷,孟家也愿意,恐怕也只能纳回去做妾,断乎没有娶一个失贞女为正妻的。
“既到如此境地,二姐该同苏姨娘好好商量此事,将亲事快些定下才是,怎么跑来说见我?”
“七少爷说这事传扬出去对我不利,我终究已是他的人,他自会怜惜我,说会尽快到府里来提亲,要娶我为正妻,我自然不敢声张。只是左右等不来人,昨日又下了帖子请我去见,七少爷竟说要见你一面再做定夺,我若为他安顿不好,他便对我弃之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