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头脸,手中却是拿着一柄梳子意欲梳头,身上一身春秋天才穿着的蚕丝绣花长裙,忽然一道雷霆直下,闪的她身上的丝线猛然淬了冷光。孙妈妈激灵灵打了个冷颤,竟是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一下子涕泪横流嚎啕大哭,带着极度惊吓后无措的惶恐。
可那坟头后隐约的身影,竟是冲着她们这边伸过手来,手里那柄黄杨木梳,竟好像常年埋在地底已然长出泛黑的青苔,她的声音竟是穿透这般呼啸大作的狂风,就这样如同地府传来一般丝丝缕缕幽幽而来:
“杏雨,来给我梳头啊……”
木容回头去看孙妈妈,却见孙妈妈满头满脸的冷汗,面容早已惊的僵硬,听这一声后更是忽然两眼一翻昏厥了过去。原来这孙妈妈出嫁前,正是周茹给取的名字,就叫杏雨。
木容瞧着昏厥在地的孙妈妈,冷冷一笑。
☆、第三十八章
“孙妈妈!孙妈妈!”
莲子摇着孙妈妈,孙妈妈躺在地上一身的冷汗,身上的里衣竟是都湿了个透,被冬日里的风这样一吹,浑身便觉着发冷,生生又给冻醒,觉着有人拍打自己,竟是吓的惊慌失措大喊起来:
“不是我!不是我!你有冤屈也别来找我!”
木容立在她跟前,天光昏暗,长发被风吹的凌乱,偏巧的,木容今日里穿的这件衣裳,同方才那人影穿的颜色款式都相差不多,孙妈妈惶恐睁眼,只当那人到了跟前来,愈发吓的往后直爬,木容会意,便慢慢随着她往前走,沉了声问她:
“杏雨,我若说你今日在这坡上失足摔下跌死了,你说,她们信不信?”
“周姑娘饶命!饶命!奴婢实在是迫不得已,迫不得已呀!奴婢不想跟鸣雁一样的下场!”
鸣雁,周茹陪嫁的另一个大丫鬟,只是周茹入门第一年便被梅夫人做主许配给了外院的一个管事,可听说出门不过半年便患病暴亡了,这是木家的旧人都知道的事。
“那些传闻呢?又是谁散播出去的?”
“传闻?传闻?这些怨不得奴婢!是姑娘当初自己硬要退亲,还为避亲事搬去京郊别院一住三年,外间传的沸沸扬扬,是姑娘同人无媒苟合珠胎暗结,躲到京郊避人耳目产子去的。这些都不是奴婢说的,奴婢也是听旁人说的!”
木容一口气梗在喉间,她娘-的名声果然是早已被败坏,可孙妈妈的话却处处透着古怪。
“你既随身伺候,这些为什么不知道?”
木容声色俱厉,此时豆大的雨点终于落下,风渐渐止了,那爬在地上的孙妈妈抬头去看,此刻才终于看清了,莲子莲心撑着的油纸伞下站着的,是木容。她慌张再往坟头去瞧,大柳树前,又哪里还有什么身影。
孙妈妈到底惊魂未定,冷热想激加之惊吓,眼下头脑发昏起来,莲子见她四下探看却不回话,厉喝一声,孙妈妈赶忙回说:
“老奴,老奴原本只是周姑娘院子里三等丫头近不得身伺候,可周姑娘到快出门的时候,身边的大丫鬟拂冬同府里的护院生了情意,周姑娘就先给那丫鬟订了亲送出了门,还给了大把的陪嫁。老奴瞧着周姑娘对自己人和善又出手阔绰,那些日子特特往近前去殷勤,周姑娘瞧着我嘴甜勤快,出门的时候就点了我一同陪嫁了……”
大雨里孙妈妈抖抖索索却跪在地上不敢起来,木容忽然了悟,难怪。
只是她心里忽然又有了旁的猜测,这猜测让她慌张起来,她攥紧了手,指甲掐的生疼也不自觉:
“你方才说,你迫不得已做的事,是什么事。”
木容的声音在大雨中沉而冷,孙妈妈浑身一颤,却是忽然忽然死死咬紧牙关,再不肯说话。这般情景,令木容愈发笃定了猜测,她横眼扫过一旁的陡峭斜坡:
“把她推下去。”
木容话音放落,却是忽然不知从哪里走来了几个健壮的婆子,一把按住孙妈妈就往斜坡拖去,孙妈妈惊慌大喊: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旁的事!是老奴信口胡说的!姑娘这是要逼死老奴啊!”
木容不理会,那几人却不听她话,眼见到了斜坡上,孙妈妈却仍旧奢望木容不过是恫吓她,死咬着牙,谁知那几个婆子却是手臂用力往外一推,孙妈妈身子便腾空在外,孙妈妈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