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姑娘还有话带来,说姑娘若有为难,可尽去求周少夫人相助,如今周家不比往常,静安侯可是在周家旁边新置了宅子的。”
木容一怔,不知怎的,她总觉着这话似乎是隐先生让人传来的。
那一日里总也算是隐先生相助她才得以逃脱暗算,说起来,总也该去想着法子道谢一番的。
可木容却也忽然想起,她前世和外祖周家并无任何往来,却是在她和云深表白身份,云深还未做下决定前,被人拿了许多所谓书信和信物,说自己和周家表哥暗通款曲存有私情。
是否也可以做出这一番假象,送到木宁跟前,让木宁仍旧走了这条路,她便顺着应下,只求周景炎相助?
虽说如此终究会折了脸面损了名声,可她的将来还不知在哪里,损了名声往后一人孤老也总比嫁去云家要强许多,可至于脸面,木容却并没有那样在乎。
脸面也不过是给旁人看了却累及自己的东西,只是要折了这东西,也总要换来些旁的她觉着值得的东西才行,例如将来自己可以肆意而活。
“去和苏姨娘说一声,前日里舅母赏赐还未道谢,我午后想到周府去拜访。”
☆、第三十章
苏姨娘眼下大约是顾不得木容,莲子前去请示,很快便也回准了,午后便差人备好了马车,木容携了莲子莲心两人,一同往周家去了。
自有人先一步送了拜帖上,不知是周少夫人觉着木容前来也并非是探看自己,还是周景炎与周少夫人交代了什么,木容到周家时,就见了青梅说是奉了少夫人命在此接表姑娘,可木容进到院子里下了马车后,青梅却说少夫人在后院小佛堂里,少爷已然候在二进的书房院子里了。
周家处处透着古怪,上至主子下到奴才都太过通透,而一个已然没了身家的落魄商户,住着一所小宅子,可细节处却总是那样精致。只那一碟子荷花糕,冰里镇着的新鲜荷叶,瓮里收着的春天里荷叶上的露珠,这可都不仅仅是费工夫的事。
木容随青梅到了书房院子时,就见周景炎仍旧立在院里等着,许是木容生出借周景炎避遁云家婚事的心思,不觉着便细细的打量了周景炎几眼。这几眼一过,心底忍不住赞叹,她曾在初见云深时惊为天人,可这周景炎,却是和云深不相上下的好相貌。
只是云深看似柔和似云,温润下透着几许阴柔晦暗,可周景炎这如兰淡薄的柔和下,透出的却是冷戾刚硬。
“想着你早晚也要来一趟,却不知你来的这样快。”
周景炎浅笑着将木容引进了书房东厢,内里布置简单,可若是仔细去看,便知每一样物什摆放都大有讲究。且仍旧为着避嫌,虽是进屋坐了,可那窗子却是大开,外面的人只消顺着窗子便能将屋里看的一清二楚。
屋中树根雕做的桌椅,打磨的光滑透亮,周景炎给木容注了一盏热茶,木容端起还未送到嘴边,便说明了来意:
“只不知表哥动作如此大,为了个铺子,闹的人尽皆知。”
周景炎听出木容口中几许怨气,却是一笑不置可否,随即不经意间带出些霸道来:
“纵然还回来了,可终究还是拿去了这么多年,不告而取谓为窃,受些罚也是应该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可宝瓶巷的简家却因此在往后日子里都难再安生,可他说的却也没错,木宜有什么资格享着周家的好处。
木容神色缓和了些,人虽是神色淡然坐着,可眼底却总拢着些微愁绪,周景炎之看了一眼,却再没说话。
有些事是他可以帮的,譬如被木家人抢去的周茹的嫁妆,他可以帮着抢回,也算是互惠互利。可有些事情,却是他帮不了的。
木容思忖再三,在家时想的好好的,顾念着这一脉血亲,只要她张口,周景炎定会相帮,何况她还能把周家曾经出给木家的那些陪嫁都一并带回,如此周家也能借着这些再度起势,可不知怎的,只差了这一张口而已了,木容却怎么也张不开这口。
也就是这时候,木容才忽然发觉,原来她心里还是不行的,她并不是除了云深外,随便一个只要待她好的人,都行的。
即便她原本想的也只是借一个名头罢了,也并不要和周景炎做实实在在的夫妻,可她竟还是觉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