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婚事眼瞧着恐怕也是不成的,四姑娘将来还不知要往哪去呢!”
秋月说着露出十足十的委屈,孙妈妈也止不住跟着叹气:
“要怪,也只能怪周姨娘去的早,四姑娘没福气。周姨娘临去的时候不放心四姑娘,特定下的婚事,就怕四姑娘将来日子不好过,只选了个蛮荒之地七品县令家的儿子定了亲,云夫人还是周姨娘闺中手帕交。谁知这云家大少爷却是个有本事的,读书读的好,拜在了陆大儒门下,和三皇子殿下竟成了同门,如今才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就官拜五品做了侍郎,将来这前途可是不可限量,偏偏……”
孙妈妈的话没明说,只是眼底的惋惜太明显。云家的婚事在木家来说可谓是人人清楚又人人避谈,当初周姨娘产女是在娘家生的,那时周家出了大变故,木太守允了周姨娘回家探望,谁知隔天就在娘家生了,偏偏还是难产。消息传回木家,一下就惊了梅夫人的胎气,梅夫人不过才八个月的身孕就早产了,竟反倒比周姨娘早了一个时辰生下了女儿。
可周姨娘却不知这事,产后大出血奄奄一息,就攥着前来探望的云夫人的手,托付了女儿的终身,婚书一写好就咽了气。
因慌乱匆忙里也顾不得给女儿取名,婚书上就只写了木门周氏所出的木家三姑娘。
周姨娘撒手去了,周家仍旧乱着,周老爷周少爷都出了事没个人出来主持,木家忙着丧事,自然也是看不上那时的云家,云夫人将婚书做了两份,一份留给木家,一份就自己带着随夫君上任去了,谁也没顾得上去说一句,木家的三姑娘,可并不是周姨娘所出的木容,而是梅夫人所出的木宁。
云家要始终落魄,这事即便有纰漏怕也不会生出什么变故,偏偏云家的大少爷,如今真是声名显赫,这样的人家,一个五品太守家的庶女,怕是压不住阵脚的,也只有上京大族梅家做外祖的嫡出姑娘木宁,才算是般配。
秋月沉着脸再不出声,孙妈妈满眼心疼可也做不得什么法子,想要宽慰女儿也不知该说什么,顿了半晌终究只叹息了一声:
“罢了,娘也会替你好好筹谋的,你别愁了。”
秋月虽面色稍有缓和,可终究还是心事重重,点了头就同孙妈妈又说了几句,话刚说完要回院子,就见远远的一个丫头走来,见了秋月就急急招呼:
“可巧,你别慌着回去,梅夫人找人问话呢!”
秋月一顿,定睛一打量,来的丫头正是东跨院里梅夫人房里的,赶忙换了笑脸迎上前:
“怎的大晌午的夫人也不歇晌?”
那丫头撇撇嘴擦了汗带出几分不耐烦:
“还不是为四姑娘的病闹得,正赶上换季,这病症再不好转可就成病气了,若是过给了府里旁的人,这府里上上下下百余口的,那还了得?”
秋月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颤,听这话的意思,梅夫人是动了心思要把木容送出去养病了。
可偏偏的,前些日子她才听说了云家派人送信来,说是算着日子三姑娘该要及笄了,要来议亲了,就这么巧,听着消息没几天,木容就病了。
秋月不动声色含着笑随这丫头就一路往东跨院里去了。
太守府终归不小,前院是木太守起居,带着个小园子一应书房议事所用,往后就隔着半个花园子,后院却被分了东西两个跨院,梅夫人是正房夫人,带着嫡子嫡女住在东跨院里,而西跨院就住着木太守的妾侍通房还有庶子庶女们,极为泾渭分明。
可不管是往东跨院还是前院,木容的院子都是离的最远的。
这一路走到东跨院,待去到梅夫人所住的荣华院时,也已约莫到了该起晌的时候,院子里有几个丫头来来往往的端着铜盆帕子等物,却是鸦雀无声的安静,即便是院子里伺候的小丫头,穿着打扮都比秋月这样木容院子里的一等丫鬟都要体面的多。
那丫头领着秋月越过众人到了正房东间梅夫人歇着的屋门口,就对门外守着的丫头说了几句,那丫头转身就进了屋回话,没多久又出门来,说让秋月进去。
秋月吸了口气,荣华院里名贵草木扶疏,本是阴凉爽快,她却觉着身上一阵阵的冒着汗。
待进了屋,秋月不敢抬头看屋内摆设,垂着头穿过堂屋转弯又见一架水墨山水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