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去见姜若岚未果,对谢羽恨的牙根痒痒。哪知道昨日谢羽派枸杞去送信,约了他到灞桥边送卫良前往幽州。
“大小姐说了,三公子过去之后,切不可现身。姜姑娘说要送卫公子一程,等他们叙完旧之后,三公子再与卫公子相见。省得三公子打搅了他们。”
程智早早就来了,远远看着谢家仆从前去张罗帷幔,准备饭菜,等到姜若岚进去了,才有人请了他过来。
帷幔里,姜若岚抓着卫良的手大哭,哭到一半之时,却觉得手下触感奇怪,她拉起卫良的袖子,但见他左手五指形状各异,却是被人生生拗断而长歪的。
她进来之时,只顾着自己伤心难过,却不曾注意到卫良的手,此刻抱着他的左手,又去拉他的右手,卫良将袖子往身后藏去,“不碍的,不碍的。”却被她强硬的拉了过来,一看之下顿时大哭:“良哥哥,怎么会这样?他们打你了?”
其实进来之前,她就想过,能从诏狱活着走出来,已是不易,但事到眼前,见到他双手皆废,只觉得肝胆欲碎,顿时抱着卫良大哭:“良哥哥……你以后可怎么读书写字啊?”
卫良安慰她:“我往后也用不着读书写字啦,流放的囚犯哪里用得着写字?”他目中亦滚下泪来。
逢此巨变,卫家满门只剩得他一个,身体前程俱废,不过是一天天苦熬日子罢了,再无旁的指望。
姜若岚哭的更伤心了:“良哥哥,我该怎么办?”她拉着卫良的双手,却不知在未进来之前,卫良已经保持着坐姿有一段时间,他在诏狱中被折磨许久,全凭一口气撑着,身体底子却是被彻底摧毁了。
怀里又抱了个哭天昏地的姜若岚,身上伤口虽然上了药,也还疼的厉害,久坐不住,额头都冒出了冷汗,整个人摇摇欲坠,随着姜若岚一声惊呼,他已经朝后跌了过去。
“良哥哥——”
外面立着的程智听得这声惨呼,就要往里闯,却被谢羽一把拉住了:“如果真的有事,她会出来求救的。”
姜若岚被谢家人引过来之后,谢羽还在马车上,但帷幔外面却守着谢家仆从。
卫良朝后跌过去之后,本来想立即爬起来的,但是他全身都有伤处,姜若岚又在他怀里一起跌了过去,坐都坐不起来。
姜若岚先从他身上爬起来,顿时看到他衣袍之下朝着别的方向弯曲的腿,更是大惊,也顾不得男女大防,拉起他的裤子去瞧,见到他双腿之上的旧伤疮面,以及被寸寸打断的胫骨,只觉眼前路都黑……
她连哭带抱,将卫良扶了起来,靠在她身上,不住掉泪:“良哥哥,你这个样子怎么走到幽州去?卫伯伯卫伯母呢?家里人呢?还有我爹爹呢?”
卫良闭了下眼睛:“他们……全都死在了诏狱。”
姜若岚呆呆瞧着他,如玉般的脸颊上全是泪痕,好半天才道:“卫伯伯卫伯母跟我爹爹他们……全都死了?”
一直以来,她想要替姜进申冤,想将他救出诏狱,几乎快成了她的执念。现在骤然听到姜进死在了诏狱,只觉得眼前一黑,犹不能信:“我爹爹……也死了?”
卫良用自己扭曲变形的手轻抚着她的头顶:“姜伯伯去了之后,姜伯母也在狱中上吊自杀,所幸你无事,也是万幸。阿岚,往后良哥哥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要好生照顾自己!”
这些事情,姜若岚统统不知道。
“我娘……也在牢里自尽了?”她仰头看着卫良,眼泪如汩汩泉水,不住的流:“她不是……不是在家里吗?”想起那个漫长漆黑的夜,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绞成了一团,痛不可抑:“爹,娘……”
她用双手牢牢抱着卫良的腰,崩溃大哭:“良哥哥,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丢下我不管……你不记得小时候了,姜伯母跟我娘说过两家要结为儿女亲家,只等我长大以后,你就要娶我。你也说过的,将来要娶我为妻!你现在让我怎么办?让我怎么办啊?”
她哭的声嘶力竭:“良哥哥,你说过要娶我的啊!你带我走啊……我要跟着你!我不管我不管,你要带我走,我要跟着你……你让我跟着你去……”
帷幔外面,程智面色如土,姜若岚的哭声似鞭子一样抽打在他心上,条条血痕。
谢羽斜睨了他一眼:“ 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