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冬看得出来,这家人在封硝面前有一种战战兢兢的味道。
胡小蝶站得老远看着遇冬,目光从上打量到下,又从下打量到上。
“小蝶啊,来一起吃饭。”外婆招了招手。
“哦,好。”胡小蝶立刻熟门熟路进厨房,端菜出来放在桌子上。她见遇小冬站着,熟络地招呼,“来者是客,坐,别客气。”
遇小冬朝她淡淡一笑,仰头看封硝。
封硝点点头,温存地拉过她,“你坐,外婆做的菜很好吃的。”
“靳朗,今天的菜可是我做的。”胡小蝶歪着头笑,“你还记得我吗?”
直到此刻,封硝才真正朝她看过去,有一丝尴尬。
好在外婆来解围了,“小蝶,小朗不记得你很正常。你可能不知道,他啊,有轻微的脸盲症。”
“脸盲症?”胡小蝶和遇小冬两人异口同声。
外婆主要是心疼胡小蝶的处境,才把“脸盲症”搬出来。一出口,又觉得泄露了外孙天大的秘密,一时不知所措。
封硝湛黑的视线向着遇冬投来,“嗯,我是有轻微的脸盲症。简单来说,就是我不太记得人的长相。”
遇冬倒抽一口凉气,亏她还觉得自己貌美如花,赢就赢在长得好看上。谁知道,人家脸盲……天了噜,打击死了啦。
又听封硝说,“不过,遇小冬是个例外。你就是化成灰,我都认识你。”
遇冬眨眨眼,又眨眨眼,忽然扑哧一笑,“你这脸盲症还有选择性啊?那你怎么认得段凉的?”
“最开始,我也总不认识他。我得通过他的声音来辨别,再后来,是衣服,气质以及味道……”这段话,他讲得很轻,只有遇冬听得到。
遇冬在想,下次必须试试,换套他不熟悉的衣服,不讲话,看看他能不能认出自己来。这么一想,就笑了,“你还有这种特异功能啊。”
一时气氛缓和下来,只有胡小蝶还在琢磨啥是“脸盲症”。
郑玉成指指椅子,“小遇,坐,别站着。”他又转身向着胡小蝶,“小蝶,你也坐。你这忙出忙进一早上,我们都不好意思了。”
胡小蝶气得肝疼,不过没表现在脸上,“郑叔,别跟我客气,我一直把这当成自个儿家呢。”
“是是是,你跟咱们家巧巧这么多年的好朋友,这儿当然是你的家。”郑玉成忙打着圆场。
这顿是郑家多年来最热闹的一餐饭。外婆一直给遇冬挟菜,堆得碗里满满的。
遇冬抬起头,笑着说,“真好吃,我做不出这么好的菜来。”
胡小蝶有些得意,“那是当然,我学过烹饪的。人家说,拴住一个男人,就要拴住他的胃。遇小冬,你要加油哦,不然……这么帅的男人,你拴不住的。”
遇冬点点头,正要说话,被封硝抢先了。
“其实我最近也学会做不少菜,就是想拴住遇小冬。”封硝微弯的唇角绽出一丝温存。
外婆的筷子举在空中,郑玉成两口子也惊讶地看着外甥。终于,他们意识到,遇小冬这姑娘真是有通天的本领,居然降服了这个主。
遇小冬……姓也很特别,为什么这么熟悉?是在哪里听过?
骤然,郑玉成的脸色变了,声音发颤,“遇小姐,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封硝早知会有此一问,伸手过去握住遇冬的手,声音极淡极淡,“她的父亲是遇世绩,母亲叫易清铃。”
郑玉成被重重打击了一把,面色十分惨淡。
外婆的筷子掉到桌上,目光直直地看着遇冬的胸口。
那眼神,灼热中带着一种愤然,跟当初封硝初见遇冬时一模一样。
遇冬只感觉全身发麻,怎么忽然忘了,她其实是这个家最最不受欢迎的一个。
她艰难地张了张口,想说“遇小冬其实不是遇冬”。但她并不真的想把这个真相公之于众,也不想让人家知道她其实是个可怜的孤儿。
她听见封硝沉沉的声音响起,“外婆,舅舅,舅妈,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对这件事,我不想过多解释。总之,很快我和遇小冬要结婚了,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
遇冬侧过头,看着封硝的眼睛。忽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