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简心微的眼里一直透着对遇冬浓浓的妒意以及各种鄙夷的小动作,尤其是最后这一推,彻底点燃了她藏在心里的秘密,“简心微,你嫉妒遇冬比你混得好吗?还是嫉妒人家男朋友比你那位有妇之夫好?”
简心微的脸惨白得吓人,头扬了扬,缓缓从椅子上站起来,猛地拿起桌上的酒杯。也不知道是谁的杯子,里面酒是满的,她仰头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
“心微!你不能喝酒!”遇冬心头一急,竟忘了刚才的质问。
简心微放下杯子,又拿起一杯。她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一仰头又喝下一杯。
喝完,她才喘着气儿看了一眼遇冬,又看着各位同事,颠狂笑起来,“没错,我是小三!我一不小心就成了小三!”
她又颠狂哭起来,“因为是小三,所以心虚到眼睁睁看着好朋友被欺凌而不敢上前一步!”
遇冬如被电击。
真的在场!简心微当时真的在场!
她看见简心微喝了第三杯,杯杯一饮而尽。忽然忆起一年多前的一个晚上,自己极度沮丧,极度悲伤。
当时她想到夭折的孩子,不知何时能醒的母亲,不知所踪的封硝,于是放纵狂饮。
也是这样,一杯接一杯,狂饮而尽。
是简心微把她背回家,帮她清理衣服上的污迹……遇冬在此刻将这些细节无限放大,大到足以掩盖简心微所做的一切。
在简心微哭着喝第四杯时,她走上前,将对方的酒杯拿走,声音特别平静,“心微,别喝了,好吗?”
简心微摇摇头,执拗地抢过杯子,仍是一饮而尽,“不要管我!我难受!我特别难受!我不像你前途光明,进台那么短的时间就能当上主播;我也没有你那么高大上的男朋友;就连调工作都得沾你的光……遇冬,我不要沾你的光!”
她压抑了一整天,终于说出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调工作这样的喜讯都成了一种负担。
她不想离开荆凡。离开荆凡意味着她和魏杰彻底断掉了。她肚子里的孩子需要父亲,她需要丈夫。
她指着遇冬,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替我作决定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遇冬尝到了嘴角的咸味,惨淡地笑,惨淡地流泪,“我以为……我是在为你好……没想到,你的感受给了我这么大个差评……呵呵,我以为你会想跟我在一起……”
两年前,简心微多想跟她在一起。那时候,为了把她弄进荆凡交通广播电台,简心微一趟一趟往台长办公室跑。
遇冬以为,这一次自己出力的初衷,跟简心微当时的热情没有不同。
很单纯的想法,就是想两个人共同进退,两个人在同一个单位工作。
甚至她以为,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有任何谣言,能摧毁她和简心微之间的友谊。
她们可以是相亲相爱一辈子的姐妹。毕竟,争着抢着替对方进看守所的情谊与众不同。
没料到,友谊的小船真是说翻就翻。
遇冬惨笑,点点头,“心微,我知道了。我不会再勉强你任何事,对不起。”
只有徐景恒夫妇知道,遇冬为了拖着简心微一起跳槽,暗里下了多少功夫,磨了多少嘴皮子。
甚至,她还说过“心微不走,我也不能走”的话……不料,对方根本不领情。
封硝从遇冬的惨笑中,看到了她两年前面对自己那样伤痛的表情。
伤得不轻。对遇冬而言,友情和爱情一样重要。越在乎,越惨痛。
这是一场告别的聚会。
但遇冬怎么也没想到,真正告别的,是她和简心微。
无论她俩谁,都已经回不到从前。整整六年的情谊,就此一刀两断。
那天晚上,遇冬没回合租屋。
次日封硝打电话向徐部长请假,说遇冬生病了,要回e市休养几天。
段凉开车,遇冬昏昏沉沉靠在封硝的肩膀上睡着了。
收音机里正在播此前录好的一个节目,主播遇冬用了《双城记》里最经典的语录作结尾: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这是一个智慧的年代,这是一个愚蠢的年代;这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