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个多小时后,几个护士推着昏迷的易清铃出来。
心脏手术很成功,但醒不醒得来,要看之后的情况。
遇冬不知道有生之年多少次如此时般冲上去,而这一次尤为心碎……即使听到“手术成功”这样的好消息,心仍旧像是被巨轮辗碎了。
她又一次忘了找靳医生,等跟着易清铃的推车去了监护室外才想起这茬。
在她想找靳医生道个谢时,封硝的电话便打进来了。
他声线异常低沉疲惫,“情况怎么样了?”
遇冬那会子有点闹情绪,阴阳怪气,“不劳封先生您操心,好着呢,一切都好着呢。有靳医生在,还有什么事情搞不定?”
“嗯,那就好。”封硝深邃的五官隐在幽暗光线中。四周的窗帘拉得严实,他像是躲在黑暗中不能见人的勇士,功成身退……这样,也好。
他不需要她的感激。
大拇指轻触屏幕,挂断了电话。头仰在皮质靠椅上,重重闭上眼睛。
遇冬听到手机里响起嘟嘟忙音,火大死了……嘿,这男人!居然就这样挂了!
她这几个小时里,到底给他打了多少个电话!恐怕一百零八个都有了吧!
他居然就这么挂了!
这算什么?他不是要跟她结婚吗?他不是她订了婚的未婚夫吗?
从昨天晚上就开始变得奇奇怪怪!是他安排了靳医生没错!可这是有多不愿意,多不乐意!
刹那间,遇冬早上那一百零八通电话的怒气灌得满满,每根头发丝儿都充满了暴跳如雷的气质。
狂燥电话拨过去,这一次,封硝很快就接了。
不等他开口,遇冬像吃了炸药,噼哩啪啦炸响,“封硝,你到底当我是你什么人?不是要结婚吗?不是白天晚上明目张胆滚床单吗?你知道这几个小时我到底是怎么过的?你看看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你一个都不接!一个都不接!一个都不接!”
封硝把手机拿离耳朵半米,一只眼睛睁着,一只眼睛闭着,被轰炸得头皮发麻。
倏然,电话直接被挂断,他一个字都没来得及申诉。
段凉在一旁忍得辛苦,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封硝漆黑的视线扫过去,凉凉地问,“怎么,很好笑?”
段凉认认真真点个头,“嗯,很好笑。”
封硝面无表情,“那笑吧。不笑我扣你钱。”
段凉怕扣钱,果真笑了,“封先生,你没发现你变化很大吗?”
“我能有什么变化?”封硝疲惫的嗓音比往常多了一丝慵懒,更加沙哑低沉。
段凉倒了杯红酒递过来,“最起码,你学会开玩笑了。”他用自己的杯,碰了一下封先生的杯,抿一口在嘴里,渐渐敛去了笑,“你真的给易清铃用了那个药?”
封硝深邃的眼睛透出平静,淡淡一个“嗯”字,沉在红酒的醇香里。
“这要是被查出来,封先生,你会……”
“吊销医师执照?”封硝抬起眼睑,一抹戏谑扬在眉间,“到那时,我当不成医生,就到你段律师那儿谋个职。我给你当助理,如何?”
段凉凉凉地拱了拱手,“要有那一天,我一定做牛做马把你这助理供起来……”
两个男人相视一眼,一起爽朗爆笑。碰杯,叮一声,无比和谐。
这是两人第一次同时大笑。
段凉的眼睛甚至偷偷湿润了一瞬,无比感性。封先生居然会笑了……遇小姐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能让封先生学会笑,也算是功劳大大滴。
彼时,遇冬拧巴地坐在监护室外。她进不去,只能在外面的椅子坐着等消息。
护士通知她可以先回去,说病人现在体征暂时稳定,不需要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妈妈都还没醒。遇冬不肯,非得等着。等待的过程中,莫名其妙迁怒于封硝,把人家狗血淋头骂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