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习惯,不看报纸,和她聊天。
所谓聊天,主要是她聊,他听。他喜欢听遇冬无厘头的吱吱喳喳,也喜欢听她欲语还羞地控诉,悄悄地吼,“混蛋风声声,你就不能轻点啃!”
每次看她脸红的样子,他就特别开心,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开心。他会无比正经板着脸回答,“不能。”
他看她气结,眸底便升腾起温暖的笑意。
他想,一辈子这么过也挺好。
只是今天早晨,封硝没有心情。他看手中的报纸,无论是看社会新闻,还是看财经版,都一个字没看进去。
他心情糟糕透顶,这不应该是一个医生术前的状态。他还是低估了给仇人做手术带来的心理压力和抗拒,更恼火的是,他没有把握易清铃能在术后醒得过来。
可是,再不做心脏手术,易清铃随时都会撒手人寰。到那时,遇冬会不会埋怨他一辈子,说他见死不救?
封硝此刻特别没胃口,却还是放下手中的报纸,冷着脸把早餐吃完,还加了个餐。
他拿纸巾优雅擦嘴,然后喝一口柠檬水才叫她,“遇小冬。”
遇冬像个逃学的学生,胆颤心惊被点了名,手里的叉子哐当一声掉在桌上,有些不确定,“你,叫我?风声声你真的在叫我?”
“你吃好了吗?”封硝敛着眉,薄唇如刀,“要不,我先去,你一会儿晚点再来医院。”
“哦不,”遇冬三两下拿面包塞满自己的嘴,又一口气把牛奶喝个底朝天,“我跟你一起走……”好容易逮着个说话的机会,讨好地问,“风声声,一会儿你能陪着我,对吗?”
她说这话时,下意识伸手抓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我一个人害怕……你能陪陪我吧?”
封硝冷硬的线条微微柔和了些许,声音也软得温存,只是内容就不那么和谐了,“我今天公司有个会,很重要。晚点我会来找你。”
遇冬的眼睛明显黯淡了下去,喃喃的,“哦,这个会……很重要?”
“是啊,很重要……”封硝的表情没有丝毫起伏,“其实你可以这样,先去把手术同意书签了,然后回家等信儿。段凉会在那里守着,有什么事他通知你。”
“不,我要在那儿等。”遇冬已经吃好,飞奔上楼,边跑边喊,“风声声,你等我!一会儿你带我去跟靳医生见个面……”
在她想来,术前跟主刀医生见见面,说点好话,那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可是到了医院才知,根本见不到靳医生。
护士拿来一堆资料,要求她签字。风险告知书,手术同意书等等等等……她看得眼冒金星,并且忽然智商退化,字是认识的,就是不知道那些条款里到底讲的什么鬼。
签字的手,也抖得不行,但觉自己那颗心脏随时都会蹦出来。
封硝一直陪在她身边,话很少,只是叫她签字。
他简略告知她一些必知事项,例如即使手术成功,也只能等待病人苏醒。病人是否苏醒,不仅要看心脏手术,还要看别的脏器情况。
遇冬两耳嗡嗡,听得隐隐约约。有时看见封硝的嘴一张一合,也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然后,封硝准备离开医院。
遇冬拉着他的手,红着眼,半天不肯松开,“风声声,能不能别走?”
封硝的心又一次刺痛,有种不能言说的尴尬。有那么一秒,他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就是靳朗,我现在去给你妈妈做手术。”
可是瞒了太久,到了现在才说,似乎天时地利都不占,人也不和,一切都不对劲儿。他柔声拍拍她,“我很快就回来,你现在去看看你妈妈。”
他冷硬着心肠走出医院大门,然后再从医院侧门进来,去了办公室。
换上白大褂,戴上纯白口罩以及帽子,他下楼,走进手术室。
少有人见过靳医生长的什么样子,更少人知道这个医院的大股东封先生就是靳医生……因为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靳医生自从来到这个医院就职后,所做的手术零失误,近乎完美。
所以今天大家都盼望能创个奇迹。有传言说,易女士很有可能是封先生的岳母,有人亲眼看见封先生在那个病房出入。甚至那个病房,都是封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