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冬气得磨牙,关水,磨蹭好半天才隔着门说,“那个啥,给我拿件浴袍。”
封硝轻扬了唇线,看看手里白色的浴袍,就知道这姑娘丢三拉四,矫情蠢萌。他懒洋洋地曲起手指敲了敲,“开门。”
门开了一条缝,从里面伸出一只湿淋淋的手,在空中晃啊晃,一阵乱抓。
封硝不再捉弄她,将浴袍递过去,转身离开。他也穿着同款浴袍,坐在卧室的沙发里,看最新医学资料。
遇冬再磨蹭了一阵才出来,鬼头鬼脑,瞟一眼那些专业资料,没话找话,“封硝,你到底看得懂吗?”
封硝抬起头来,意味深长一眼,又低下头继续看资料。
这个夜很怪。
遇冬本来是害怕的,孤男寡女,同睡一床。万一她抵挡不住封硝美男的诱惑怎么办?这长夜漫漫的,晚上吃饱喝足刚好有力气……她的耳颊又红得快滴血了。
反倒是他,丫的,一副坐怀不乱的样子,居然还看得进资料,赤果果地漠视她。
遇冬很纠结,也不知道希望他继续漠视,还是希望他来点酷帅狂霸拽的姿势……少女心真的受伤了,气鼓鼓,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没有魅力。
哎呀,但凡看过她打鼾又流口水的男人,还会对她有什么兴趣?她惊出一身冷汗,仿佛终于找到症结所在,摸了摸板寸,自卑心也出来凑热闹。
遇冬在床上躺下,背对着封硝,声音闷闷的,“我睡了,晚安。”
“嗯。”封硝抬起眼睑,看着那曲线优美侧卧的身形,用了极大毅力才控制住自己奔腾的情绪。他还没做好准备要吃了她,所以装模作样看资料。
他现在既害怕遇冬撩拨,又害怕遇冬不撩拨……既期待壁咚的激情四射,又害怕擦枪走火。
她是仇人的女儿……他真的做好准备要跟她共度一辈子吗?偶尔冒出来的那些念头,会让他有种不管不顾的冲动。可她身体里住着母亲的心脏,这仿佛是他无法跨越的沟壑。
不知过了多久,封硝悄然上床,和她肩并肩躺在一起,然后用遥控器关了灯。
只有清冷的月光,孤单地洒在窗帘上。
他的手悄然放在她的腰际,发现她身体微微一颤,又将手缩了回来,听到她说,“风声声,我睡不着,你给我讲个故事呗。”
风声声的脾气第一次好得不像话,“想听什么?”
“阿飘的故事。”遇冬仍是侧着身子,声音很飘。
封硝皱了皱眉,“阿飘是什么?”
“鬼。”
“……”封硝不知道遇冬还有这种爱好,关着灯听鬼故事,“你不害怕?”
“怕。”遇冬悠悠的,“怕才要听嘛,不怕就没兴趣了。”
封硝不能理解女人的思维,便讲起了阿飘的故事,“那时候,我还在美国读书。有一天下课回家,听说隔壁楼上有一个女孩跳楼自杀。”
“后来呢?”遇冬翻了个身,在黑暗里和封硝相对而卧。
封硝在她转过身来的片刻,气息便凝重了,赶紧压下杂念,继续讲鬼故事。讲到无数天后,那栋楼的电梯里常出现一双红色高跟鞋,很多人都看见了……遇冬的背脊爬上一丝冷汗。
但她没有吓得尖叫往人家封硝怀里钻,而是神经绷直了,全身僵硬地表示想要再听一个关于阿飘的故事。
那天晚上,封硝讲了好几个阿飘,各种类型,男的女的……他第一次发现自己也不是不爱说话,还发现说话能把遇小冬给说睡着了。
事实上,遇冬就怕自己打鼾,所以让人家讲吓人的鬼故事来支撑自己不睡觉,谁知还是睡着了。
封硝的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能清楚地看见睡着后的遇冬像一个心思很重的孩子,眉头轻拧着。
他用指腹轻揉她的眉心,试图将她的纠结散开。可是无论怎么揉,手一放,她的眉心依然皱着。然后,他轻轻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时间很长,不舍得撤离。
或许是心理作用,他觉得这个吻很有效,她皱起的眉心舒展了不少。
封硝骤然翻身下床,去洗了个冷水澡,热得不行。他没看见,床上的女人狡黠地笑了。
遇冬的脸偷偷绽出朵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