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咽在喉间辗转。
黑夜彻底笼罩,没有一丝光线。封硝听到段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封先生,老爷子回来了,请您下去。”
封硝孤独地从地上缓缓爬起,恢复一贯的冷沉和淡漠,“知道了。”他整理好衣着,干净整洁得一丝不苟。打开门,看见静候在外的段凉,“加快收购进程,要保密。”
“是。”段凉跟在封硝旁边,落后半步的样子,声音很低很低,“何总给的价太高……”
“悄悄给他放个消息,把价压下来。”封硝黑沉的眸闪动着冰冷的光。见到传说中的父亲时,他才勉强把那光轻敛了去,十分恭敬,称呼也如旧式大家庭一般,“父亲来了,怎么不通知一声,我让段凉去接您。”
封永邦对“父亲”这个称呼颇为头疼。现代社会还有谁会称自己的父亲为“父亲”这么书面正规?但这个儿子从进这个家起,就这么叫他。无论怎么纠正,始终改不掉。
他今天来,自然是听到了风吹草动,“我听说,你跟念念为一个下人起了争执?”
封硝听到“下人”两字,胸腔里瞬间呼啸过一万头烈马,到达喉头时已然平静无波,“她不是下人,是公司职员,我的私人助理。”
“哦?”封永邦听得眉头一皱,这跟他所知有出入。
“她今天刚刚入职。我之前让她住在这里,是提前熟悉我的生活习惯。”封硝为了那个大胆出位的收购计划,已经把白天一时头昏脑热时做的决定全部否决。
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刚才坐在地上时,已经梳理得很清楚,“如果父亲不乐意,我可以立刻让她走。”说出这话时,心里虽有些痛,但无比清楚,只有远离遇冬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封永邦原本以为这次来会跟儿子发生巨大冲突和分歧,却不料儿子的态度如此端正。
他沉吟片刻,没有接着刚才的话题,只是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让你和念念结婚,是委屈你了,这我知道。不过……念念这孩子我是看着长大的,人不坏,乖巧可爱。再说,她是病人,你又是前途无量的心外科医生,也算个缘分。至于……你那个私人助理,只要不太刁蛮跋扈,你又喜欢,就留下吧。这方面,我会跟念念说。”
这个结果,似乎早在封硝的意料之中。可他万万没想到,遇冬次日就被老爷子召唤了。
遇冬从昨晚起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见人。莫名其妙被封硝摆了一道,关键时刻却抽身离去,这简直是对她红果果的漠视。
少女的自尊心很受不了,纠结一夜没睡着,最后把封硝的突然撤离归结于脑袋上的板寸。就在自卑心达至顶点时,黎伯来唤,说“老爷子有请”。
黎伯看见遇冬的造型时,生生吓一跳。不仅仅是她的板寸,还有她熊猫般的黑眼圈。
遇冬在黎伯的表情里意识到自己糟糕的形象,一时想死的心都有,更加坚定封硝昨晚撤离必是这个原因。
那时候,封硝已经和段凉去公司了。遇冬便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了传说中的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