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小厨房去了。
贤王府的下人真是多不胜数呐,莫牙每走几步,总觉着有人在不远不近的看着自己,回头去寻,却不过是穿着杂役衣服的下人,干着各自的活计。
莫牙蹙着眉头觉得不大对劲,低哼了声也不去找厨房了,他故意在偌大的王府里随意走着,也没有半个人拦住自己,就好像是,在有限的范围内,自己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不越过边界就好。
莫牙胡乱溜达着,隐隐听见诵经和木鱼敲击的声响——要命,走到穆瑞的灵堂去了。
莫牙转身想走远些,程渲有孕,他可不想沾一身晦气回去。但莫牙还是犹豫着转回身,他牵挂着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喜乐无忧惯了,突然的丧父之痛,她承受的住么?
莫牙讲义气,几句宽慰话还是该去和穆玲珑说的,既然是朋友,就得有朋友的样子,遇到大难调头就走?莫牙可干不出这样没人性的事。
几百门客都是穿着素服,队列有序,神色哀默,他们已经守着穆瑞的灵柩大半日,还将会继续守着,直到后天送走穆瑞的棺木,安葬在城郊的皇陵里。
莫牙挤到门客前头,他看见了披着孝服,额系白带,髻扎素缎的穆玲珑。穆玲珑原本就长的娇小,几天不见,愈发瘦弱了些,孝服空空荡荡,裹住了她单薄的身子,拢住了她周身的哀伤。
她的眼睛,红肿的像两个桃子,莫牙看见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哭了,也许已经哭干了所有的泪,也许…这是穆玲珑长到这么多,最最无望的时刻。
穆玲珑觉察到有人看着自己,她茫然抬首,看见了眼中对自己蕴着关切的莫牙,莫牙没有躲开眼神,他朝穆玲珑少许颔首,动了动唇对她说了句什么。
穆玲珑眼眶一热,对莫牙重重回礼。
莫牙叹出口气,他虽然不喜欢穆瑞,但不得不承认穆瑞是个有谋略的人物,有些举动是心黑了些,但…这就是所谓的帝王之术吧。于国于民而言,由这样的人统领齐国,是不是一定会比碌碌无为的武帝好上许多?
——谁又知道呢。
莫牙转身挤出门客列成的人墙,哎呦喂,这穆瑞的门客…真是忒多了…
莫牙想顺着来时的路回雅苑,兜兜转转像是迷路,莫牙逮着个怵着自己的杂役,正要招手让他带自己回去,忽然看见穿孝服的穆玲珑朝自己慢慢走来,她脚上穿着绣白花的素缎鞋,每走一步,鞋面上的白花就会动上一动,她步履轻缓,颤着脚下的白花。
——“郡主…”莫牙对她抱了抱拳,“节哀。”
穆玲珑眼眶含泪,目不斜视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本郡主要和莫神医叙一叙。”
所有莫牙看得见和看不见的人都顺从的走开,莫牙这才觉得舒坦了些,感激的看了眼穆玲珑,所幸,在贤王府里还有这样一位说得上话的朋友。
疾风忽起,惊落树枝上的残雪,飘飘扬扬落在俩人的头顶肩上,莫牙扭头看着肩上的雪花,轻轻拂手掸去,穆玲珑站立着犹如一座冰雕,眸子晶晶亮亮。
——“我还记得。”穆玲珑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脆嫩欢畅,盈着深深的忧愁无法纾解,“不久前,也是在王府里,你和我长谈好一会儿,你说,我是你可以结交的朋友?如今,我父王遇刺,我穆玲珑十多年都靠着父王庇护,他走了,也不会有人给我遮风避雨,往后,我都得靠自己…莫牙,你说过的话,还作数么?”
莫牙最讨厌那些势利小人,穆陵落魄时程渲都不离不弃,自己当然也得义气,莫牙挺起胸,傲气道:“我和你结交,也不是因为你的身份。只要是我看得入眼的,哪怕街边的乞丐,都是我莫牙的朋友。我说过的话当然作数。”
穆玲珑欣慰颔首,眸子里闪过一丝悲凉,她走近莫牙,擦过他黛色的锦衣,悄声道:“人人都当我是不懂事的小孩子,父王和娘亲都当我真傻呢,我都快十七岁了,娘亲说,她这个年纪,都嫁给了父王…我怎么还会是个孩子呢?莫牙,我都知道,他们以为我傻兮兮的蒙在鼓里,其实…我知道的一清二楚。”
莫牙有些心惊,他动了动唇,迟疑着没有说出什么。
穆玲珑侧身注视着欲言又止的莫牙,忽的噗嗤一笑,指着莫牙的脸,道:“你和程渲明明已经离开岳阳,没多久又忽然回来。莫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