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下他衿带上的墨玉龙佩…
唯有两样东西,唐晓没有偷得走——深怀里的三枚金币,那是自己对修儿剪不断的牵挂;还有就是,自己藏在马靴里用来防身的这把短剑。
——“我初入上林苑狩猎,猎下一只小鹿,父皇没有夸奖我,反而去安慰一无所获的哥哥…我记得,皇叔悄悄拉过我,送给我这把短剑,这是我得到的第一件礼物,虽然我与皇叔你不算亲近,但这件礼物我一直收在身边。”
穆陵紧紧握住腰间的剑柄,隐隐可以感受到剑刃的颤动——程渲找回自己,汗血不弃自己,皇叔力挺自己…
程渲予自己是情义,汗血对自己是忠诚,贤皇叔…又是因为什么,倾力扶持,不惧生死。
寒风剐着穆陵蒙着黑巾的脸,灼骨的寒冷让他头脑格外清醒,却始终想不通一些事。
——“这里只有我俩,还叫什么皇叔?你能来见我,应该已经想通。”
——“不叫皇叔?那该叫什么?”
——“傻陵儿,叫父王呐。”
穆陵以为是自己心绪不宁听错,但此刻他清楚的记得——“叫父王呐…”不,他没有听错,是父王,皇叔让自己喊他“父王”。
——“你我同行五十里,就分道走。不要告诉本王你藏在哪里
“不要告诉母妃你藏在哪里,天子脚下,还怕我们母子不能再见?”皇叔和母妃说了几乎一样的话。
……
——“皇叔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本王…看着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想到了自己当年,也是少年意气,踌躇满志…一晃几十年过去,本王也老了。”
他的眼神…穆陵闭目回想着:那是一种深藏的喜悦,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那种眼神,穆陵看见了许多复杂的情感,不为人知,却深刻入骨。
——连父皇,都极少对自己露出那种神情,对儿子的眼神。
穆陵惊觉睁眼,倒吸冷气,刚毅的身子不住的抽动着。
——“殿下?”陆乘风赶忙又取下酒囊,“夜里风大,再喝些酒暖身吧。”
“陆首领。”穆陵挡开他的手,负手望向无声的狼栖谷,“临行之前,皇叔交代过你什么?”
陆乘风眼睛眨了眨,贤王交代自己不要和穆陵多说,虽然这些话也并非不能示人,但陆乘风还是不敢违背主上的意思。
穆陵冷酷转身,黑目露出一种骇人的冰冷,陆乘风身躯一紧,赶忙单膝跪地,深深埋下头颅。
——“本宫命令你,一一说出。”穆陵俯身凑近陆乘风,“如果陆首领执意吞吐不肯直说,本宫是不是该怀疑,你主上另有所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