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墨继续道:“淮北薛家行医多年,知道良药苦口,就用食材掩饰药味,哄骗患者服下。唐晓早年走镖,行遍大江南北,他一定去过淮北,知道薛家这个东西。只是想不到他心思颇深,居然收起这东西带回岳阳,还会用在…自己母亲的身上…我刺墨活了大半辈子,怎么也不会想到,世上居然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非烟是他的亲生母亲,亲生母亲呐…”
穆陵怒吼一声,短剑深深刺进僵硬的泥土里,“不杀唐晓,我誓不为人,誓不为人!”
——“萧妃会不会有事?”莫牙还是深怀愧疚的,他早早就知道那碗燕窝进了萧妃的嘴,莫牙傲娇自己绝世的医术,哪里想过有人会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谋害萧妃…居然…还成功了…莫牙半世英名,真想一头撞死。
“此药不至死。”刺墨低声道,“但,毁人心智,与杀人无异。看来唐晓是一定不会遵守承诺过冬就离开…他是要堵住非烟的嘴,坐稳太子之位…现在我们一个个都很危险…牙牙,你们得赶紧离开岳阳,赶紧走。”
穆陵怒拔短剑,咬牙道:“纵使一死又何妨,我宁可和他玉石俱焚,也不会让他顺心随意。”
——“蠢。”莫牙按住他拔剑的手,“你母妃就在唐晓手里,他能让她生,也可以让她死。我问唐晓,生养之恩如何去报答,唐晓回答我四个字:不离,不弃。他也是在暗示我们,只要你愿意放手,他不会让母亲有事,但如果你非要玉石俱焚,那倒血霉的一定不止你和他,你们的母亲也会跟着殉葬…”
“母妃还是错了。”穆陵握紧手心,“她高估了所谓亲情血脉,她根本没有抚养过唐晓,那人怎么会顾及母子之情?我一定,一定要杀了他。”
穆陵执着短剑骤然起身,一直没有发声的程渲赶忙去拉,穆陵一个挥臂挡开程渲,程渲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额头蹭开积雪,洒下点点血迹。
——“程渲…”莫牙跳起身。
穆陵单膝跪地扶起程渲,掌心轻柔的抚开她脸上沾着的雪珠,心疼的注视她蹭破的额头,从怀里摸出深藏的三枚金币,扳开程渲手心一枚枚按下。
——“五哥…”
“五哥遇到什么难事,都有你在我身边。”穆陵欣慰发声,“阿妍家中,如果那是我最后一次见你,我死也无憾。还记得你劝我去见贤皇叔么?你替我爻币,卜出平卦?”
——“是。”程渲含着眼泪点头应道。
“那一卦,现在还有用么?”穆陵凝视着程渲的脸。
程渲狠狠点着头,“卦象没破,就还是精准。”
“你给五哥指的路,永远都不会错。有你在我身边,五哥何愁大事不成。”穆陵苍声大笑,擦拭着沾土的短剑,“天大地大,但我哪里都不会去,要死,我也只会死在岳阳。”
穆陵笑看莫牙,颔首道:“你放心,我还没蠢到单枪匹马去和唐晓拼命。我不是只有一条路可以选。也许我早该走程渲给我选的那条路…”
穆陵抚了抚程渲松开的发髻,抽出那支牛角簪子替她重新戴上,端详着道:“母妃替你绾的发髻,真好看。”言罢,穆陵蓦然起身,推开旧宅的木门大步走进了满天的飞雪里。
——“程渲?”莫牙疑惑的看着穆陵离开的背影,“什么平卦?他是疯癫了么?”
程渲的脸和飞雪一样苍白,“他要去见贤王。”
皇宫,景福宫
今天的景福宫格外安静,唐晓回来都有些不大适应,他奇怪这是什么样的感觉,略微思索才恍然大悟——周玥儿,整个宫里都没有了周玥儿的聒噪。
周玥儿没有守着自己回来,也没有端出各种点心补品给自己,更没有嘘寒问暖围着自己打转…她像是不在宫里…
——“太子妃呢?”唐晓脱下斗篷递给老内侍。
老内侍瞥了眼寝宫,道:“娘娘睡着呢,从大早到现在,都没有起身。”
“都过了午时,还在睡?”唐晓皱眉,“让人去瞧过么?”
老内侍点头,“午膳前有奴婢去看过,娘娘就是睡的沉,该是这几天为了萧妃娘娘的病劳心劳力,累坏的缘故吧。”
“额。”唐晓挥了挥手示意内侍退下,略加思考直往寝宫走去。
寝宫里屋,周玥儿睁开双眼,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