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不去的坎,我提议救下皇子,他们稍加踌躇,最后答应了我——孩子生出,产婆便会把孩子闷晕,再放到太医的药匣带出皇宫。产婆日日接生,会准备好一个死胎让太医带去给贤王,活着的皇子就会交到我的手里。”
——“真是□□无缝!”穆陵惊叹,“好缜密的计策。”
“那天是个雷雨夜。”刺墨耳边回荡着那日的惊雷炸响,哗啦啦的雨水湿透了他的灰袍,他在约定好的地方等着带走孩子的太医,他就要看见那个可怜的皇子——非烟的孩子,“药匣里,是一个健康的男婴。太医带着准备好的死婴去见贤王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你把孩子送去了蜀中?”程渲问道。
“我告假贤王,说自己要去西域寻一种奇药,要离开岳阳些日子。”刺墨道,“我带着孩子悄悄回到非烟老家,把孩子送给她的母亲,叮嘱她要简称这是抱养的孤儿,要是泄露出去,萧氏一族都会没命。其实”刺墨叹了口气,“那个孩子,并不叫唐晓,非烟给他起好了名字——瑭,他名一个瑭字。萧瑭,他该叫萧瑭才对。”
——“瑭璧坚韧,犹可雕琢,以成大器”穆陵冷笑了声,“他倒是争气,没有辜负这个名字。”
刺墨像是没听见穆陵的话,继续道:“我安置好一切,又回去岳阳,原本也该归于平静,但我隐约有一种害怕,说不出的害怕,这件□□无缝的事怎么像是有我自己也不知道的破绽我苦思无数遍,思考过每一个细节,但恐慌却如影随形。”
——“因为我的义父。”程渲淡淡道,“您不喜欢卦师,连带着莫牙也看不起卜卦之术。一切都源于,您自以为没有破绽的谋划,似乎被魏玉看出来什么?我说的对不?”
程渲冰雪聪明,刺墨虽然还是对她抱着敌意,但却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算你说对,就是那个姓魏的卦师。回去岳阳,我又遇见过他几次,他看我的神情,很是怪异似乎要从我身上看出什么又好像他知道什么”
——“做了这样的大事,人难免会有不安,□□无缝也会难安,别人多看你一眼,你就如坐针毡。常人求卦,老练的卦师只需要观他面相神情,再闲聊几句,就可以窥见一二。”程渲自若道,“也许真是你多心了,义父根本没有看出。”
“不。”刺墨摇头,“魏玉,他真的看出来什么。”
——“程渲,我问你。”刺墨凹目死死盯着程渲澄定的脸,“你和魏玉,都擅焚骨。但除了焚骨,你们还会观相,是不是?”
“是。”程渲应道,“义父精通卦术,焚骨,爻币,测字,观相无所不通,当然,最擅长的是焚骨。”
“有天。”刺墨回忆着道,“我在城里偶遇魏玉,他看着我好一会儿,问我是不是从蜀中来。我的来历只有贤王知道,我形单影只没有朋友,从不会和人说起自己的事。魏玉见我像是默认,又说——蜀中和西域多异术,我如果因为相貌不愿意和别人亲近,有没有想过,用异术给自己换一张脸”
刺墨说起魏玉这个久远的名字,灼目的脸上微微抽搐,“那时我才从西域求来可以易容的神蛊,心里也动过要给自己换脸的念头魏玉毫无预兆的提及这些让我如坐针毡,不寒而栗魏玉会观相,会占卜,如果他卜出我救走皇子那所有的事都会功亏一篑,还会连累许多无辜的人于是”
——“于是什么?老爹说的好好的,快说下去啊。”莫牙最喜欢听故事,听老爹顿在要紧处也是心急。
刺墨枯槁的眼睛深深注视着好奇的莫牙,颤抖着朝他伸出瘦削干瘪的指尖,重抚着他年轻俊美的脸,良久无语。
程渲和穆陵对视了眼,也不知道刺墨想起来什么。
——“老爹?”莫牙眼里闪着纯真,“说下去。您又想出了什么好法子哄了那魏玉?”
刺墨垂下手指,看着莫牙眼里蕴满温情,“于是我是宁死也要保全两个孩子的于是我想出了一个混淆视听瞒天过海的法子——我抱养了一个男婴,养在自己身边,悄悄带他长大。为了让他更像一个带着皇族血统的孩子,我用医术换取无数珍宝,让他在奢华富丽里长大,从他识字起,就开始阅读各种贤书秘籍,我教他宫廷礼仪,法规章则,让他谈吐得体大气,周身都是与生俱来的清贵气质”
程渲和穆陵不约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