襟,拼着力气触向程渲挂满泪的脸,指尖蘸上咸湿,穆陵的嘴角溢出一丝宽慰满足的微笑,“程渲就是我的修儿…她从没离开过五哥,从来没有…修儿,你终于又回到五哥身边了。”
穆陵咬紧牙关,支撑着直起虚弱的身体,他的深目里只看得见程渲,他害怕自己会忽然死去,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再不愿意让眼前的这个女子离开自己的视线,能多看片刻,也是好的。
莫牙斜斜倚着摇晃的木门,黝黑的眼睛注视着泣不成声的程渲,还有…奄奄一息看着就要死去的穆陵。如果没有自己在,那眼前这一切就是一场死别。穆陵的内伤很重,要不是靠着海女拿命去换的乌贼肉撑着,恐怕早就一命呜呼。
这样的伤势,世间大半的大夫都会说没得治。可谁让自己是莫牙,得刺墨神医真传的莫牙。莫牙的脸上没有穆陵就要死去的哀伤,他有把握,穆陵不会死,莫牙也绝不会让穆陵这样悲惨的死去。
穆陵捧起程渲的脸,透过那双晶亮美丽的眼睛,穆陵恍惚看见许多——他看见多年前岳阳城外,捂嘴笑话自己的异乡少女;他看见穿白衣的修儿靠着摘星楼雕花的圆柱,把手心递到自己身前,感受着自己画出的每一个星座,嘴角扬着笑;他看见岳阳集口摆着千金的高台下,一个面生的白衣女子悄悄转身,搭着另一个陌生男子的肩膀,幽然远去…
——“你,真的…”穆陵低喘发声,“是我的修儿吗…程渲?”
程渲拼了命的点着头,哭着道:“五哥说过,要做修儿这一生的引路人,你是不记得了么?”
穆陵苍声大笑,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哭的浑身发抖的程渲,泛着乌青色的眼睛溢出大颗大颗的男儿泪水,“苍天指引,让我临死前还能看见你。五哥能见你最后一面,死也无憾了。”
这一幕实在太感人,小心眼的莫牙都没了醋意,他退后着步子想给里面两人腾出地方,忽的撞上身后端着乌贼肉的那个海女。
海女被人踩了脚,咿呀叫着像是要追打莫牙,莫牙竖起食指示意她小声些,扭头指了指屋里抱头痛哭的俩人,低声道:“出去,出去再说。”
海女眨巴着大眼偷瞄着里屋,见垂死了几天的穆陵忽的跟回光返照一样,居然都坐了起身,更是抱着个白衣女子死死不放,海女咬唇疑道:“你们是…哪里跟来的?”
莫牙扯开探头探脑的海女,顺带着把木门掩上,“我们是里头那人的…亲戚!里头那哭不停的女人…是…是你救下那人的…妹子,没听她喊五哥么?五哥!”
——“五哥呀?”海女顿悟道,“原来他昏昏沉沉喊了几天的人名,是他妹子呐…他们兄妹的感情,一定很深吧。”
要不是看这海女挺义气,莫牙真想挥舞着拳头教训她几下。莫牙跺了下脚,赌气似的坐在了院子里,扭头瞥了眼自己掩上的木门,生着自己的闷气。
里屋
程渲止住哭,拾起衣袖擦去穆陵脸上浑浊的泪,又小心翼翼的抚过他的左脸的刀口,才一张嘴又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穆陵按住程渲的手,虚弱笑道:“刀口虽然深,但我已经不觉得疼了。修儿,只有你…只有你会来找我…只有你,知道回去的那个人不是我…你懂我…永远都是。”
程渲狠狠的摇着头,悔恨哭道:“不是…要是我真的最懂五哥,我就不会在景福宫认错…”程渲才止住的泪珠子断了线似的往下掉,“是我认错了你,是我认错你才带来了所有的祸事…摘星楼大火,芋儿和所有人都被烧死,我竟然还会怀疑是五哥你所为…”
程渲哭的再也说不下去,穆陵伸手去抹她脸上的泪水,“唐晓…处心积虑要偷梁换柱,替掉我的皇子身份,他筹谋多年,学的和我仿如一人。双生子之间有一种奇妙的相同感觉…不是你的错。福祸天注定,不关修儿的事。”
程渲双眼通红,“怪我,我被莫牙所救,重回岳阳…集口,五哥摆下千金求骨,我明明看见你,却没有找你相认…如果不是我怀疑你,就不会让唐晓有机可乘,后面的一切根本都不会发生,五哥也不会被他设计所害,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五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穆陵宽厚一笑,粗粝的指肚抚向程渲哭肿的眼睛,憔悴发灰的面容溢出快慰,“你看见了五哥…修儿,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