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傲骨还不是为了程渲,“我正要和郡主说呢,明天,我就不做这个门客了。”
穆玲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唐晓不见了,五殿下也不见了…莫大夫,你也要丢下玲珑吗?不做门客,做什么?”
贤王妃忽的周身一阵抽搐,脸色刹的涨的发黑,捂住心口喘不过气来,骤的攥起染血的帕子,喉咙一腥又呕出一口血来。
——“娘?娘!”穆玲珑不敢再哭,扶住母亲的身子吓得面无人色。
莫牙也不惊慌,摸出羊皮卷蹭的抖开,看也不看摸出一枚金针,势如疾风快如闪电,准确的刺进了贤王妃的耳后的桥弓穴。
金针刺下,莫牙一手按住贤王妃抽搐的肩头,另一只手沉着的揉转金针,注视着她渐渐缓下的气息,脸色也由黑转红。
莫牙抽出金针,恼恼的看着穆玲珑道:“郡主以后说话可得谨慎,惊了你娘怎么办?”
贤王妃震惊的看向手执金针的莫牙,“刺墨神医,是你什么人?”
——“刺墨?神医?”莫牙摇头,“没听说过,只知道莫家神医,不过你们谁都不知道。刺墨?他也使针么?”
“刺墨用银针,你用的是金针…”贤王妃眼神暗下,“看来你不是他授业教导的弟子。刺墨消失多年,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吧…”
——“银针?”莫牙舔了舔嘴唇,“老爹和我说过,针灸分金银两种——银针阴柔,可试毒,可逆转;金针坚硬,一针刺下不可更改,用时更要谨慎把握。”
“听起来…”穆玲珑见母亲缓下,也难得的开口说了些话,紧绷的情绪也少许松下,“银针该是比金针好用简单,为什么,你口中那位老爹要你学金针?”
莫牙竖起金针贴向自己眼前,金针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但却似乎可以看见老爹的样子,训导着少年的自己。
这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气氛实在太压抑伤感,莫牙怎么觉得心里也沉甸甸的难受。
莫牙垂落下手腕,“老爹,是希望我…认定一条路,就不要回头吧。做大夫这样,做人,也是这样…我又不是他,谁知道呢?”莫牙揉了揉鼻子,望向窗外昏暗的夜空。
——又有谁会知道呢…
莫牙收起金针,注视着贤王妃黯淡的眸子,恳切道:“王妃要是不想让别人知道郁结所在…不如去看看海吧。天高海阔,天天看着不知道有多舒服…走了。”
——“玲珑,替娘送一送莫大夫。”贤王妃若有所思道。
池子边,再美好的景致也留不下莫牙,见穆玲珑满脸哀容没了往日的话唠样,莫牙侧身看向她,低声道:“听说…皇上排了千人去上林苑,太子,还有唐晓…一定会找到的。”
——“莫大夫…”穆玲珑仰头看着莫牙那张可以让一切浮华失色的脸。
莫牙努力让自己冷冰冰的口吻再柔和些,“都说太子文武双全,唐晓虽然腿瘸,可剑不离身看着也是很厉害的模样,这两人走出去,野兽怕他们还来不及,怎么会有危险?”
穆玲珑含着泪,咬住了润润的唇,在莫牙就要走出院子的那一刻,她终于挤出话来,“莫大夫,你刚才说,金针坚硬,一针刺下不可更改,老爹,是希望你认定一条路,就不要回头。”
——“嗯。”莫牙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接程渲,眼神和话音都有些飘忽。
穆玲珑昂起骄傲璀璨的脸,那脸上明明挂着泪痕,但却像是微笑着,“就像你,这辈子都会做程渲的拐,永远都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