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这会子莫牙不是故意打岔,真是失声喊了出来,“可怎么…生出来只有一个穆陵?”
程渲摸起手边的酒盏又喝下一碗,“莫大夫是隐世的人,不知道听没听过世上关于双生胎的说法。历朝历代,不论是皇室贵族,还是民间布衣,都对双生胎忌讳颇深。双生双生,不是大吉,就是大凶。”
——“何为大吉,何为大凶?”
程渲轻抚酒盏,“双生胎要是一男一女,就是龙凤呈祥,这是大吉;若是…双生皆为子,就是极大的凶兆,尤其,是在皇家世族。”
“啊…”莫牙听傻了般,眼珠子动也不动。
“太医诊出萧采女怀的是双生胎,齐国数代后宫从未诞下过双生,这样大的事,武帝当然是要找司天监卜上一卦的。司天监让卦师开坛焚骨。卦象一出,武帝震惊。”
——“卦象是什么?”
——“御诞双子,龙骨男尽。”程渲一个字一个字缓慢的说出,抚着酒盏的指尖有些抽动,这一卦卜出的时候,她还没有出生,但当她亲口说起这个卦象,程渲还是会有些隐隐的害怕,就算她没有经历过当年的种种,却还仿如看见一个可怕的漩涡,翻滚着所有无力的人们。
“御诞双子,龙骨男尽?”莫牙重复着,“就是说,萧采女生出的皆是皇子,武帝皇家就会失去其余所有的儿子?”莫牙忽的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女子怀胎,连最好的大夫都没办法诊出怀的是男是女,一个龟骨卜出的卦象,连双生皆子都卜的出?齐国要是真信这些鬼话,看来确是离灭亡不远了。”
“由不得你信不信。”程渲冷冷道,“鎏龟骨的卦象无一不准,武帝信,朝堂百官信,齐国百姓信,这就够了。”见莫牙哑口无言,程渲继续道,“不过这是皇室密卦,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武帝和司天监经手的卦师,连皇室宗亲应该都没几个人知道。”
——“那个萧采女,知道吗?”莫牙忍不住问。
“萧采女…”程渲哀下声音,“她是孩子的母亲,腹中孕育着双胎怎么会没有感觉。只是她身为一个弱女子,自己的生死都在别人手里,又怎么护得住腹中的孩子?予她而言,也许能留下一个就已经是上天的恩赐吧。”
莫牙的脸上流露出同情之色,“萧采女真是可怜。那…武帝是打算…胎死腹中?不对…五皇子,穆陵还活着…”
“两个儿子不必都死的。”程渲声音低下,“武帝暗下密旨…两子…留一个。几个月后萧采女临盆,长子…是一个死胎…不要问我孩子是怎么死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死婴不祥,不能留在宫里太久,被宫人即刻带出宫草草掩埋,幼子…算是幸运的活了下来。”
“看不出穆陵的命有这样大。”莫牙咂舌道,“如果是他被早抱了出来,夭折的可是他了。等等,程渲,你说了半天,这么多年的旧卦,和你最近卜出的那卦…有关系么?”
“有关系,还是…纠缠不清的关系。我程渲的命,摘星楼三十六条无辜的性命,都赔在了这一卦上。”程渲眼眶含泪,肩膀耸动着,声音带着强忍的哭腔。
——“半个多月前…”程渲的手心不由自主的握紧,虽然她竭力的想藏住自己的情绪,但她想起往事还是会心头紧揪,隐隐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皇上又让我开坛焚骨,看看能不能卜出储君必遭大祸的破解法子,这一个卦象我求了不下百次,都是一无所获,这一次,我也没有抱希望,甚至…我都不打算开坛焚骨就在我下定决心去搪塞皇上的时候,萧妃娘娘把我召进宫,萧妃,就是当年的萧采女,五哥的母妃…”
“五哥?”莫牙蹙了蹙俊眉,“哦…是他啊?五哥?”莫牙听着程渲口中这个带着亲热的称呼,冷笑了声。
——“萧妃似乎看出我对每隔一阵就要卜一个没有结果的卦象产生了厌倦,她婉转的告诉我:皇上似乎有立五哥做太子的意思,国无储君,必将不稳,就算有凶卦威胁,皇上也不可能永远不立储君。五哥,就是下一个人选。”
“你舍不得他了?”莫牙话里带着他自己都听不出来的奇怪意味,看着程渲的眼神也有些怪异。
程渲没有回答莫牙,继续道:“我幼时被义父抱养,学卜卦不到一年就盲了眼睛,就算义父对我很好,别人却只会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