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当年我生下你就该把你扔进粪坑里。这样你现在不用活着受罪,我也不必跟着你怄这冤枉气。”
母女俩拌了几句嘴都不吭声了。
这几年建新一和毛四杰吵架就赖到屠八妹头上,怪她当年没阻止自己和邓光明分手。再往下吵,翻来覆出又是炒剩饭,没劲,因此两人都偃旗息鼓。
“外婆,七姨在哪里教书呀?”毛小竹突然问屠八妹,“我想七姨教我读书。”
“想你七姨了?”屠八妹抱过毛小竹放在自己腿上坐了,“外婆也想她。下次你七姨回来你就跟她说,让她回来教你。”
“老七不知搞什么鬼。”建新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咱们镇上条件再不好,好歹也有个国营大厂撑着。在家当老师多好,不知她哪根神经烧坏了,非跑去鸟不拉屎的地方义务支教。连老五老六结婚她都不回来,脑子坏掉了。”
顾西是国家最后一批包分配的师范应届毕业生,且是定向分配。但她毕业回厂子弟小学报到那年却办理了停薪留职,和师范的同学一块去云南支教去了。
“老七就是让你惯坏的,才这么任性胡为。”建新扯过毛小竹,“洗脸去,洗了上床睡觉。”
屠八妹瞥眼建新,“我没惯你,你怎么也坏了?”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屠八妹一觉醒来,心里莫名发慌。她下床喝了杯水,再躺回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胸口一阵一阵的灼热。她又下床,轻手轻脚开门出来透口气。
四下静悄悄的,屠八妹在外站了会,正要回屋,老五房里传出动静。她驻足,侧耳细辩,面上顿时浮现怒气。
“这都几点了?当饭吃啊?”
细辩之下,她忍不住喝了一嗓子。
老五房里安静了。
早上,屠八妹爬起床就把老五和江嗣春叫到自家后院菜园子里。
老五面无血色,皮肤晦暗,但她看着屠八妹眼底却闪着一线光亮。
隔着一户人家的菜园,江富海和何婶出现在地里,江富海蹲在菜垅边抽着烟,何婶拿把瓢在给地里的白菜秧浇水。
屠八妹朝他们瞟上一眼,大声说:“我女儿花朵一样嫁到你家,可你看看她现在这副鬼样子!昨晚我跟你说的话你是没听进去呢,还是听进去了故意不把我放眼里?”
“咳咳……”江富海在自家地里很使劲的咳了两声。
屠八妹没理他,继续大声说:“我虽养了八个女儿,可女婿却不止你一个。”
言下之意,想欺负老五娘家没男丁,打错了算盘。
“我的话你听得进就听,听不进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没关系。但我告诉你江嗣春,我屠淑珍不是无名无姓之人。满镇打听打听去,我屠淑珍这辈子在这镇上怕过谁?我把女儿嫁给你,不是任你骑来任你打的。你想拿我女儿不当人看,得先问问我答不答应。”
“谁、谁打、打她,不拿她当人看了……”江嗣春垂下头,垂下前飞快瞥了老五一眼。
“没有最好。你要做和气的搞,那咱们就和和气气,还是一家人。你要不做和气的搞,觉着我那窑上少了你不能转。那咱们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好了。”
屠八妹说这番话时脸是冲着江家菜地那边的,这些话她不光是说给江嗣春听的,更多的是说给江家二老听。
江嗣春慌了,屠八妹的煤窑正旺呢,他一月能挣不少钱。何婶听屠八妹这话比他更慌,当初何婶背着江富海偷偷投了八千块钱。还有江有春也是投了钱的。屠八妹撕破脸说这番话摆明是在威胁,要好则好,不好自己看着办。
“阿娘,你说她啥意思?我哪招她惹她了?一大早的冲我发什么邪火……”江嗣春不无委屈。
要说昨晚屠八妹叫他过去说的话他没听进去,那么半夜屠八妹在外喊了两声他也该明白了。
只是,他明白是明白了屠八妹的意思,让他少碰老五,不能拿着夫妻那点事当饭吃。可是,媳妇儿娶回家难道就是夜里搂着睡个寡觉的?
江嗣春想不通。婚后他在窑上听工友们闲扯蛋,别人一夜七八次,他一夜就三四次,他还觉着自己干少了呢!再者,他也不明白,他又没短老五吃喝,她瘦不瘦的跟他有啥关系?同样办事,他还费力气呢,怎么他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