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两日虽然因为经常睡不着,太医叫在药里加了安神之物,却也不是傻了。”晋国大长公主静静听完她这番话,方淡声道,“昨儿个晚上皇宫方向那么大的动静,真当我是聋子听不见吗?今早孩子们相继回府,必是帝都出了大事儿,他们放心不下子嗣,这才赶紧回去照应了?”
佳约赔笑:“昨晚皇宫确实闹了一场,不过殿下放心,没什么大事……侯爷他们待会一准会过来的!”
她之所以兜了大圈子来回答晋国大长公主的话,正是怕晋国大长公主知道夺宫之变后,原本侍奉膝下的子女侄儿全部一走了之,各归各家,扔下尚未病愈的长辈在榻——虽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从卧病的晋国大长公主来看,未免要觉得心寒了。
而大长公主这场病本来就是因为悲痛过度引起的,再被这么一刺激,岂不是雪上加霜?
“现在城里是谁做主?卫家还是苏家?”好在晋国大长公主脸上并没有露出失落之色,只皱着眉头问,“阿虚那边……现在如何了?”
“是苏家赢了。”佳约已经知道帝都被围之事,但因为大长公主现在问起燕侯府,她觉得还是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主人了,免得主人知道后,要为简虚白一家子操心,所以只避重就轻道,“不过因为肃王殿下乃是先帝亲自出继的缘故,尚未正式登基。”
晋国大长公主盯着绣着福寿连绵图案的帐子看了片刻,却没接这个话,而是叹了口气,有些担心有些惆怅的说道:“也不知道幼蕊现在在占春馆过得怎么样?之前押着阿虚夫妇硬把她送了出去,此刻虽然能够躲掉这场风波……可年关马上就要到了,这孩子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占春馆里待着,想也难过——尤其她还怀着身子!”
想到裴幼蕊的身孕,晋国大长公主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女婿,不禁一挑眉,问,“苏家既然赢了,那么贺楼独寒呢?我记得之前卫皇后为了逼问幕后真凶,也为了折磨贺楼独寒出气,似乎命人吊着他性命不让死的?那他现在是死是活?”
佳约愣了愣,忙道:“奴婢这就去打听!”
话是这么说,其实佳约心里觉得贺楼独寒现在即使不死,估计人也是废了——重点是,当初裴幼蕊嫁给他时,嫁的是当朝宰相的得意门生、嫡亲外孙,而不是扶风堂暗子!
即使贺楼独寒可以恢复如常,夫妇之间,又怎么可能不存下罅隙呢?
“皇后只得太子一个亲生骨肉常在膝下,太子遇刺,哪怕明知道贺楼独寒并非主谋,也必然不会手软!”不只佳约这么担心,晋国大长公主也很快想到了这点,喊住了正要出去传话的心腹,沉吟道,“我估计那贺楼独寒即使还活着,恐怕也去掉大半条命了!”
眸色沉了沉,大长公主面无表情道,“你去打听好了,如果他活着,但残了废了,或者毁了容貌之类……那就跟苏家说声,他们坑幼蕊已经坑得够狠,该收一收手了!如果他没了,也让苏家给幼蕊一个交代!”
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如果贺楼独寒活着但残废或毁了容貌,就让苏家索性送他上路,免得往后拖累裴幼蕊;而如果贺楼独寒已死,那就让苏家给予裴幼蕊补偿。
佳约答应着正要下去办这事儿,不想才走到门边,大长公主忽然又道,“等等!”
她忙回头,却见靠坐在隐囊上的大长公主脸色变幻,时喜时嗔,似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半晌后,大长公主的神情终归为萧索,却道,“算了,幼蕊的夫婿,还是让她自己做主!”
“那奴婢去给您拿碗粥来?”佳约不知道主人为什么忽然就改了主意,不过她看出大长公主是不想被问这个问题的,是以也不多嘴,温驯的应了一声之后,关切道,“您从昨儿个到现在,什么都没用呢!可别饿着了,待会侯爷他们过来了,知道您醒着,想陪您说一说话,看见您没什么精神,却是不敢打扰太久的。”
她之所以特意提简虚白,自然是因为觉得晋国大长公主这两天,似乎最上心的就是简虚白跟裴幼蕊——说起来有点奇怪,这两个人一个已经过继出去了,还有个索性根本不是晋国大长公主亲生的。
大长公主现在不说时日无多,身体情况也不是很乐观,按说正是最该真情流露的时候,清江郡主与寿春伯也许因为年岁过长,不如底下年幼许多的弟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