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她离开,宋宜笑却很难有睡意,除了担忧苏少歌此夜的行动是否能够成功外,却是因为苏少歌今日的那番委婉的威胁——她刚才有些想法没跟铃铛说:燕侯府在显嘉朝时非常的显赫,这主要是因为简虚白的两大靠山太皇太后、晋国大长公主,在那时候地位超然话语权非常重。
而显嘉帝本身对简虚白也一直宠爱有加。
实际上,年轻的简虚白当时官不过从五品,距离真正意义上的位高权重还远得很。
眼下的燕侯府,不但爵位被降了一级、当家主母诰封都被削了,最要命的是,两大靠山目前老的老、病的病,而且话语权比起显嘉朝时降得何止是一点两点?
即使肃王成功登基,对太皇太后还有晋国大长公主,顶多也就是礼遇,是不可能像显嘉帝在世时一样重视她们的喜好与利益的。
而燕侯府从前跟肃王并没有特别深刻的交情,唯一算得上亲近关系的一点,也就是肃王妃聂舞樱,与燕侯府的关系不错了。
但且不说肃王当年主动追求聂舞樱,究竟是出自对这位表妹的真心喜爱,还是看中了她在晋国大长公主面前的地位,单说肃王即使真心喜欢聂舞樱……但聂舞樱在他心目中的份量,能大过苏太后、苏少歌这样生养栽培了他的人吗?
所以正常情况下,燕侯府根本威胁不了苏家的。
那么为什么苏少歌还要出言敲打呢?他根本不是这样的性格——这人是最典型的望族子弟,不是会意气用事的人。如果不是确认燕侯府有威胁到苏家的可能与意图,苏少歌是不会轻易撕下温文儒雅的面具的。
“难道他们知道了夫君的打算?”宋宜笑伸指揉了揉额角,暗忖,“刘家不至于这么废物罢?这么机密的事情,他们居然也叫苏家打听到了风声?还是这燕侯府里,有我们没发现的钉子?”
说实话,自从贺楼独寒行刺太子以来,各家对苏家的忌惮都又上了层楼。
宋宜笑也不例外,所以现在很多想法,她连铃铛也不告诉了。
就是怕铃铛跟贺楼独寒一样,是苏家塞过来的眼线——毕竟铃铛原是服侍韦梦盈的,去年才因故投向她。
宋宜笑连韦梦盈都不能相信,何况是她呢?
“名门望族,实在可怕!”宋宜笑想到这儿,吐了口气,眼中却反而涌上一抹狠意,“不过我燕侯府,也不好好拿捏的!”
想到被苏少歌拿走的令牌,她不禁微微撇嘴,暗哼一声,“虽然我一点儿也不稀罕江南堂的东西,但既然入了我手,是那么好借用的么?!”
她想完了事情,迷迷糊糊入睡的时候,帝都上下的许多人家,正被火光与厮杀声惊醒!
“杨珏!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小人!”何文琼难以置信的隔着亲卫仓促围起的人墙,痛斥数步外的持戟男子,“本官视你如心腹,待你如手足,你何以要背叛本官?!”
今晚何文琼选择了卫皇后之后,知道苏家在宫闱里眼线众多,这个消息根本瞒不住。所以他们紧急商讨了一番之后,何文琼便写下手令,拿出信物,托卫皇后遣心腹送出宫外,交给他的部将,让他们分头率兵前往肃王府、冀侯府以及燕侯府这些地方,彻底铲除肃王以及肃王的支持者们!
当然更不能忘记宫里的苏太后!
谁知手令传出去后未久,不见肃王府、冀侯府以及燕侯府这些地方有动静,反倒是宫门被打开,禁军在何文琼的部将之一杨珏的带领下,直奔宣明宫——这时候卫皇后跟何文琼都在此处,几乎是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成为了俘虏!
更让何文琼绝望的是,杨珏才跟他照面,就将四五个系在一起的首级扔了过来!
那几个首级正是他其他的心腹!
“苏家到底有多少暗子?!”之前有过贺楼独寒的例子,此刻杨珏的临阵倒戈虽然让何文琼惊怒交加,但更多的却是深深的无力,“当年先帝令本官为陛下守好禁军,为了不负先帝之托,本官可谓是夙兴夜寐,用尽心力!这中间为了铲除苏家的势力,所有什长以上的军官,本官都挨个甄别彻查三代过!”
“这杨珏因为武艺出众,在苏家执掌禁军时官职就不算低,本官接手后更是一路将之提拔——这中间本官差不多把他祖宗四代,一直到东雍末年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