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怎么可能坚持立他为储?怎么到了现在糊涂成这样子?满朝文武,这个也不相信那个也不相信的,难为他将来打算靠朱芹一个人帮忙,来治理这偌大国家吗?”
“做事跟做人本来就是两回事!”卫皇后语气平淡,“陛下虽然资质平庸,但先帝何等英明?先帝呕心沥血教了他那么多年,懂得处置几件政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先帝威望太重,对他又过于宠溺,你想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陛下乃先帝的心肝,除了代国大长公主这等不惧先帝的贵人外,谁敢跟陛下玩心眼?如此上下齐心协力,甚至有人私下里悄悄帮他拾遗补缺,他做事一帆风顺也是理所当然。”
“可先帝去后,陛下登基,没了先帝给他压阵,这上上下下的人,该起心思的也就起了——陛下也没了能如先帝那样让他信任与依赖的庇护者,难免慌了手脚!”
说到这里微微一笑,“所以你瞧着吧,顾韶这回离开之后,一定会悄悄的追查,看本宫到底有什么底气代太子拉拢他,但他是绝对不会对陛下透露一星半点的!”
皇后徐徐叹道,“毕竟,不仅仅是陛下现在不信任大部分的朝臣,顾韶现在也不信任陛下呀!”
——就端化帝最近的表现来看,他要知道刚刚放出来的皇后,就打着做太后的主意了,谁知道会折腾出什么事情来?
到时候必然把局势弄得更加复杂。
而顾韶为了保下这位皇帝,现在已经处于双拳难敌四手的艰苦环境里了,哪肯让端化帝再拖后腿?
当然卫皇后之所以跟他透露那些口风,可不只是为了给这位宰相添堵的。
“顾韶已经对肃王下了手,为了不让陛下怀疑他,他也必须干掉肃王!”皇后抬起手,打量着新染过的指甲,因着殿宇宽广幽深,即使此刻点了灯,依然显得有些昏暗。
长年养尊处优,母仪天下的女子尽管过几年就可以做祖母了,一双手依然洁白无暇,在绛底绣银凰裙摆的衬托下,犹如上好的羊脂玉雕琢而成。
而指尖点点的艳丽,仿佛未曾干涸的鲜血。
掌下的绛色裙摆,便如同风干之后的血渍。
这一幕望去,有一种突如其来的残忍感,映得皇后原本雍容华贵的笑容,竟有些妖冶。
她缓声道,“但若肃王身死,苏家必然陷入不利的处境!”
“而陛下对肃王忌惮已久,肯定也会要求趁胜追击,干掉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