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珞嫣惊道:“姐姐是说,这事是冲着太皇太后去的?!可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对她老人家不利?!”
之前在辽州时,简离邈这么讲时,宋宜笑也觉得难以置信。
但这段时间的梳理下来,她倒也有点头绪了,此刻闻言,微微冷笑:“你觉得现在,谁最不希望太皇太后好好儿的?”
见宋珞嫣微怔之后,忽然苍白了脸色,她意味深长道,“上有所好,下有所效,原是最寻常的情况!不过数年光景,有些人有些事,我已经忘记了,看来有些人家倒是一直忘记不掉啊!当然这也不奇怪,毕竟当年吃亏的可不是我啊!”
她以前以为算计太皇太后的人,多半是对太皇太后怀有仇恨,所以怀疑申屠贵妃跟贞媛夫人这两位的余孽;从辽州来帝都的一路上,赶路无聊时,把整个经过细细理了一遍,才醒悟过来:其实地位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之后,更多时候心生杀意,未必是因为仇恨,而是因为——利益。
而太皇太后从来不过问政事,除了保下代国大长公主一家,以及裘漱霞一脉外,这位老人可以说是与世无争。
她会挡了谁的路?
或者说,铲除她,会铺砌谁的路?
宋宜笑思来想去,最值得怀疑的,莫过于崔家。
“崔家近年虽然出了两位贵人娘娘,但这两位贵人娘娘福份都不够深厚,皆享寿不永。”她思索了会措辞,对宋珞嫣道,“再加上早年庶人崔见怜之事,大大恶了帝后!所以尽管陛下登基之后,按照规矩封了崔子玉侯爵,但除此之外,别无恩赏,且平常也很少召见舅家。”
一个不得宠的侯爵,要权没权要势没势,不过是每年多领一份俸禄罢了!
崔家如何能不急?
尤其去年天花之事时,顾韶因为跟简平愉曾为政敌,自请避嫌,要端化帝另外找人彻查时——端化帝盘算半天之后,愣是遣了皇后的亲爹,都没想起来自己的亲舅舅!
这足以证明崔家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之低、存在感之弱。
“崔家子弟的才干本来就不怎么样,否则也不至于被陛下忘记到脑后。”
“想要上进,除了挽回圣心,还能有其他什么路子?”
宋宜笑微微冷笑,“崔太后生前与代国姨母关系最是恶劣,曾受代国姨母掌掴之辱——陛下为东宫时,亦没少被代国姨母算计!崔家要讨陛下欢喜,于情于理,也该拿代国姨母开刀不是吗?”
只是代国大长公主一家子虽然落了难,却也不是那么好动的,毕竟太皇太后跟晋国大长公主都还在。
所以崔家即使想弄死这位金枝玉叶,好讨好皇帝外甥,却也不敢在明面上担下这份罪名!
那么他们就需要替罪羊——如果在找替罪羊的时候,顺便还能报仇,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姐姐是说,崔家记恨庶人崔见怜之事,这回特特串通了卢氏,要谋害您?”宋珞嫣沉思了会,皱眉道,“那现在咱们要怎么办?”
“自然是揭发他们!”宋宜笑毫不迟疑的说道,“否则难道还等着他们来栽赃燕国公府吗?”
她知道宋珞嫣问“要怎么办”,其实不仅仅是请示接下来的做法,也是在提醒:既然端化帝眼下巴不得太皇太后不要再碍眼,如果这会就戳穿了崔家,避免了太皇太后受到刺激出事,端化帝会不会不高兴?
虽然说宋珞嫣晓得太皇太后是燕国公府的靠山之一,这位老人若活着,对于通过结干亲的方式,与燕国公府结成同盟的宋氏旁支来说,也是件好事。
但考虑到端化帝同样对燕国公府很是亲近,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年迈的太皇太后是肯定要走在端化帝之前的。
所以倘若现在为了太皇太后,得罪了端化帝的话,宋珞嫣难免觉得不妥。
但宋宜笑知道丈夫对太皇太后的感情,在这件事情上,自然不可能仅仅考虑利害。
见她态度坚决,宋珞嫣想了想到底没再说什么,只道:“姐姐说的极是——然而咱们现在手里却没有这方面的证据?尤其是崔家!”
而且还有个难处,“崔家因为这两年一直不打眼,陛下也很少召见他们。所以我们也没太关注崔家,眼下忽然要查他们是否与卢氏有勾结,恐怕非数日之功!怕